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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inluo

一生一代一双人,那些我赞叹着,艳羡着,惋惜着的爱情~~(更至NO.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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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0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NO.59——宓儿,你这一生一世,就交给子建来照顾吧,好吗?(小括号说明一下,介是子建童鞋当街求婚时候说的哇。。)——甄宓&曹植
  
  千年以后我们读到那样的句子,他动情写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这就是令无数后人惊艳神往的洛神赋,千年前独得天下八斗之才的曹子建纵笔写出这样的文章,隐在这一篇绮丽旖旎之言的却是一段至情至伤的往事。
  少年意气时,子建为了天下相传的美貌佳人冒险潜进邺城,几千个几百个纸鸢传情,虽博了佳人一笑,可惜还是缘悭一面。直到邺城破,甄家被俘,才终于完成这好事多磨的初初相见。才子佳人,当年相见便倾心,月夜池中的花灯,一幅《美女篇》,宴会上奋不顾身地挡火球,春日熏风中骑马出游,临别的那一盒花签,都不是如何惊世骇俗的东西事物,却足以全一番小儿女心思。
  宓儿貌美心慈,竟引得曹家两代三人为之情钟,她可以巧言消曹操之意,却不知面对那兄弟二人如何自处。子桓面冷心热,偶露的真情让人无从拒绝,子建则情深意重,今生只认定一人,饶是宓儿再蕙质兰心,也一时无措。恰在此时,曹操明言心内已认定她为将来的世子妃,至于选谁为世子,这烫手山芋也一并丢给了她,于公她要给天下一个交代,于私牵扯了她一生所托,煎熬不已。
  若说真的两难过,这难处也终结于风疹时候,她卧在病榻,听着二人言语,俱是一样的心焦,子桓着意于面上留疤,子建则心心念念着治愈病根,那一刻,虽仍不知道谁才是世子之选,却顿悟这自己一生该交付与谁,再不会有迟疑。她还子桓一对明珠,坦言二人殊途,不会有结果。她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对着诚挚求亲的子建,微笑笃定点头。
  这一边还在欢欣畅想着如何同父亲说起,另一边丞相那里已经有了定论,连质疑的机会都不给,已然定了论,他们的关系就将止于叔嫂,再无其他。他们两下心伤,甚至想要自刎,想要私奔,如果真的可以抛开顾虑,就在逍遥山水间作对平淡夫妻,也未尝不是快活一生。可是偏偏宓儿心里想得那么多,想到子建一身才情不可隐没,便再没有逃下去的勇气。所以自己做了决定,放弃举案齐眉的生活,退还同心绾,从此萧郎是路人。
  他和她一起着上大红的喜服,走上华堂,只是手中执的红缎另一端却在旁的人手里,这世间有那么多条路,他们却再寻不到一条,走回到彼此身边去。
  他们从此守着叔嫂的礼节,按捺住心里的种种情愫,即使在宓儿伤心难过的时候,也只能隔着一段距离,轻轻淡淡地说要注意身体,甚至连过多的关怀也不敢有,不准有。然而一听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宓儿孕中受伤,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礼数,不及多想对住大哥便是一拳,甚至顾不上自己同样待产的夫人,直到亲耳听到宓儿母子均安的消息,才如释重负回去看自己的妻儿。
  可是离开了宓儿,他已经灵犀不再,就连她信中的隐意都看不穿,她泪盈满眶,原来重逢也如此苦涩。大殿之上,为了唤起他往日文思,宓儿含着满目的泪,隔着纱绢嫣然一笑,那一笑痛彻心扉,却又美得摄人心魄,这样一笑,终于换来子建文思泉涌,一首千古流传的七步诗,堪堪救了他一命。
  她帮得了子建,却帮不了自己,丈夫的不信任叫她心凉如灰,她甚至连挣扎也不想,静静饮下那盏毒酒,等待生命的最后一刻。最后,她还是被她的丈夫抱在怀里,只是那双明眸,却带着无限的眷恋,望向这一生最爱的人,既然是人生的最后一眼,那么,且让她再无顾忌地看一看他吧,别了,子建。
  当子建的车马又一回经过洛水,那湖光山色中,他看着蹁跹走来的宓儿,那一刻,无关什么传世之作,无关什么绝代佳人,他只是坚定地微微笑着,说,是宓儿来接子建了。
  
  又过上好几百年,李义山闲闲聊到宓妃留枕魏王才的旧话,接着又转过眼去,不再说起他们,然而下一句却恰似他们,一寸相思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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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0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NO.60——可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个人,你对不对得起我?——李寻欢&林诗音
  
  他平生厌恶的就是寂寞,但他却偏偏时常与寂寞为伍。他大口地喝着酒,大声地咳嗽,酒瓶空了,就拿起把小刀,开始雕刻一个人像。是个女人的人像,在他一刀一刀带着刻骨缠绵地刻出来,就如活的一般。
  他看上去就像重病的人,可谁都不能小觑他手里那柄不起眼的小刀,他向来看淡生死,却极重情义,他就算身中剧毒亦可处变不惊谈笑风生,而为了兄弟义气两肋插刀亦在所不惜。
  他明明逃避了很多年,却也深深知道,总有一天得回来,回到这个他自小长大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园子,甚至再看见那个在梦中出现过几千几万次的人,看到梦中人真真地站在自己面前,却只有勉强笑道:大嫂,你好。
  他平素是太过冷静的一个人,即使是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站在他面前,用尽勾引的招数,他还是可以波澜不惊地回着话,处变不惊。可是只有在林诗音面前,他只觉得他的冷静不够用,只觉得笑一笑,说句话,都不容易。
  其实他已经十年没见过她了,而今这一见,她依旧眉目如画,风姿动人,并未因十载岁月的消逝而有丝毫改变。她却看到他消瘦了,她看到他的眼睛里,明明还有那么多话要对她说,她甚至能感到他还爱着她,可是却只能直直坐在椅背上。因为十年后这一见,却是为了她的儿子,他们两人之间已经不再有过多的言语,其实本也不该有什么瓜葛了,十年前的决定是他做的,以后会怎样他自然比谁都清楚。他要做的只是守着一切该守的礼数,甚至还要护着她的儿子——她和别人的儿子。
  阿飞曾经说起李寻欢,说他是永远不要别人为他担心的那种人。是以李寻欢惹了麻烦的时候,被整个武林的人敌视的时候,他一丝一毫都没想过自己的处境,却对着要来放他走的林诗音不紧不慢地说着狠话。他说屋子十年后都变了样子,何况是人呢。他就是要伤害她,要她快走,为了不让别人被自己连累,他只有狠下心,来伤害这些关心他的人。
  饶是如此,却也没逼走林诗音。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极动人的感情,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说你不好,就算我最亲密的人也说你不好,就算你自己都说你不好,可是我却始终相信,我所知道的,才是最真的你。林诗音就抱持着这样的信念,多幸运她是对的,她亲耳听见龙啸云的计谋,她决心就算豁出自己一条命去,也要保住李寻欢安全。可当李寻欢亲口告诉她,他虽早洞悉龙啸云的阴谋却并不拆穿,只是为了他们那个家,林诗音终于笑起来,她说你的确对得起龙啸云,你的确够朋友,可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个人,你对不对得起我?
  这一句,纵然是小李探花,却也无言以对。十年前,那是为了报恩,也为着自己这一副浪子的习性,怕不能好好照料诗音,所以他以为将诗音托给龙啸云,那是最好的法子,至少他们,可做一双璧人,长长久久。至于还有什么苦,那他自己吞了便是,他甚至连李园都送给他们,躲到塞外去,打算自己吞了三个人的苦。可是他却没有料到,剩下的这两个人过的日子比他好不了多少,外人眼中的美满,哪能填补心上的伤痕。
  而后世事惊变,昔日高朋满座的李园一下子门庭冷落,孙驼子的小酒馆里却来了个醉了整整一年的落拓客,他夜夜醉倒在孙驼子的小酒馆里,却日日守着李园里的那个人。他知道,她亦知道,只是那矮矮一道院墙,他走不进去,她踏出不来,为了小云,为了龙啸云,还是为了天下人的眼光?或者也并没有个答案吧,或者他们习惯了,这般相思相望不相亲。
  与郭嵩阳一战之前,小云说,娘还有什么话对李大叔说吗?李大叔这一去,只怕就再也不回来了。她却只是轻道,胡说,快让李大叔走。他却甚至都不敢再去看诗音一眼,古先生说,一个若用情太专,看来反倒似无情了。
  他们之间最不缺的,似乎就是这样无言的话别,每一回,都按着同一套剧本响锣鼓。
  结尾的时候,李寻欢站在路旁等着林诗音,他的身侧站着孙小红,孙小红紧紧拉着他的手,他也并未松开。
  原文里说,以前他每次听别人说起林诗音,心里总会觉得有种无法形容的歉疚和痛苦,那也正像是一把锁,将他整个人锁住。他总认为自己必将永远负担着这痛苦。但现在,他的痛苦却似已不如昔日强烈,是什么力量将他的锁解开的呢?如果真是孙小红,那么,我祝福他,同时心里,为诗音一叹。
  这一回林诗音并没有出现,她已带着她的儿子到了千里之外,其实这么想想,她没有出现,是不是还是好的呢?若真的去了,见着李寻欢与孙小红握着的手,她这大半生的凄苦,又往何处解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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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0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NO.61——世钧,我们回不去了。——顾曼桢&沈世钧
  
  文里第一句话便说,他和曼桢认识,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倒已经有十四年了——真吓人一跳!他们认识不过几年的工夫,这几年却经过这么许多事情,仿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哀乐都经历到了。寥寥数语,看客心下已醒得,这注定是个凄然的故事了。
  这故事,得从那一回吃饭说起。如果不是那天碰巧进了那间小馆子,或许也没有这故事了吧——当然也或者只消晚一些,毕竟真有缘分者,早晚都能生出点瓜葛来。他们三个人从那时便天天在一处吃饭,其实倒是叔惠同曼桢话更多些,可那回曼桢掉了只手套,独独是世钧冒着大雨去给她找了回来,乍暖还寒的天气,两个人却只觉得脸上红热得紧。后来他们一同去吃寿酒,被推到并肩坐在上首,世钧心里暗暗想着,不正如新郎新娘么,那时候也曾想着总有那么一天的,却不知道命里原来就这么一回,过了,再不给宽限。
  世钧回南京探母亲的时候,曼桢特地去替他理了箱子,极是亲昵的事,做得却很自然。世钧只温柔看着她,定定地说,礼拜一一定回来。他如期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去看她,几句话都不咸不淡地聊着天气风物,却弄得她忐忑起来,他说,曼桢,我有好些话跟你说,他还没开口,她就已经全都懂了,心上有着雀跃的兴奋,却又夹着平静。曼桢终于请世钧上她家里去,隔着那么些人围桌吃饭,送她去做兼差,牵她的手,很是平常的事,只是因为“他所爱的人也爱他”,这个世界都变得可爱起来。
  他们处得极好,上街,吃饭,看电影,一起度周末,有时候说起以后的日子将如何好,说起他们的理想,他教她的弟弟学骑脚踏车,上她家蹭饭吃。而他也曾经为了豫瑾醋过,只是看着曼桢的笑脸,他那“再也不上她家去”的誓言如此脆弱。
  他带着她回家,见他的父母亲友,然而终是没有勇气牵着她的手,大大方方对着所有人宣布她的归属权,他以为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能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却不记得有首诗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的时候,空折枝。
  其实我现在写来,倒想在前面他二人开心的日子上多耗点笔墨,因觉得一到了后面,原本亲密如斯的两人突然没了关系,仿佛一本书开始变做两个故事,各有各的惨淡人生。
  这里故事也是分作两端讲来的,于是先看到了世钧终于灰了心,赌气似的娶了翠芝,再回头说起曼桢的那一场噩梦来,左右时间上这么一对,竟勾扯起这许多心疼。
  原来她被关在楼上绝望挣扎时,他真的找去过,却在看见那红宝石戒指后灰了心,黯然离去。
  原来她历尽万难逃出来,带着唯一的指望给他寄去那封信,却正正是在他婚礼的前夕,被他母亲拦了下来。
  原来她好容易找上叔惠问起他,才知昨天,昨天他已做了别人的新郎。
  原来他痛苦着,以为她变了心,而她也折磨着,以为他移了情。原来这一番煎熬,皆自命运那翻云覆雨手。
  多年以后,在街头重遇旧情人,该如何面对呢。曼桢那一日,却是转身就走,不管他是不是瞧着自己了,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他,她只是下意识地,转身就走。或者心里还带着点怨怼,或者不想他看见现在沧桑满面的自己,只知道那一刻,只能转身就走。可是走开了,却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躲开了,其实也想要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好不好,甚至更贪婪地想好好同他说说话,甚至抱一抱他。那一番下意识的动作过去了,她却又想回头看看了,因为这一切都太像做梦了,不管是不是梦,她都想着,再看一眼他。
  又起了几番波折,在叔惠妹妹家,他们到底是见着了。
  书里说,重逢的情景他想过多少回了,等到真发生了,跟想的完全不一样,说不上来的不是味儿,心里老是恍恍惚惚的。这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合时宜,其实肩并着肩走路走了那么多回,这一回,千头万绪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一句出口的,却是,世钧,我们回不去了。这一句,挫灭了多少的不甘的思绪,冷冻住了多少多年不曾安生的念想。这句说完,直震得整个人都麻木了,心凉了,于是后面那句“我只要你幸福”,反而激不出什么别的心绪了。
  曼桢说着这些年的遭遇,用最平淡的口气,曾经想了很多次,真的对他说,要紧紧抱着他,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他,因为只有在他的怀里,一切的伤口才可以得到慰藉。可是后来这样的想法破灭了,她带着世钧给她在伤口上撒的盐,继续疼了这么些年,而今终于说出来了,却这样平淡。
  文里接着写:她一直知道的。是她说的,他们回不去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今天老是那么迷惘,他是跟时间在挣扎。从前最后一次见面,至少是突如其来的,没有诀别。今天从这里走出去,是永别了,清清楚楚,就跟死了的一样。
  他们的故事就终结于此,剩下的一段,留着给了叔惠和翠芝一个结尾。其实半生缘这一整本娓娓写来,叫人看着着实心酸,仿佛对生活都绝了望了,只知道管是什么样的人家,都各自有一分苦楚去,有情的人,都不得厮守,曼璐和豫瑾,曼桢和世钧,翠芝和叔惠,月老既打定了不给圆满的主意,偏又捣鼓出这么些情钟来,委实作弄人了些。可是书名又叫做半生缘,是缘是劫,也未可知。
  电视版里头又多给了一个镜头,曼桢拉着荣宝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一抬头却看着世钧和翠芝带着两个孩子,很是招摇的幸福,她匆匆忙忙地低下头走过去,转过头,却看着世钧也遥遥望着她。世钧看着她,似是要向她走来似的,然而年幼的儿子一句话,还是把他拉回了平静的家庭,然后终于渐行渐远,真的,从此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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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0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NO.62——往后,再没有别的什么事,什么人值得我为他落泪了。——尔淳&孙白杨
  
  安茜上位以后,曾对玉莹说,以我们三人目前的局势,必定先要两人联手,除去一个,你和尔淳必不能共存,所以选择的权利只能在我手里。玉莹和尔淳为什么不能共存,或者是因为昔日曾经姐妹相称的人背弃之后恨得更为彻底,但是说白了,不过是为了个孙白杨。
  金枝里面的女人,说出来,各有各让人心疼之处,可是疼惜尔淳的却从来不是主流,为什么,因为她入宫不久便能设局害多年姐妹——虽有报仇为由,因为她此后事事顺利早封贵人,因为她对着落魄中的玉莹仍是穷追不舍,因为她患难中始终有亲姐扶持,因为只有她最终逃出了那个囚笼。是的,里面的人个个想逃出去,最后却只有她尔淳做到了,如妃说,且让尔淳替她们圆了那海阔天空的梦想,可是你让尔淳如何去圆?义父已死,亲姐已死,孙白杨陪着玉莹已死,就连携手逃出来的安茜都活不得,叫她一个孱弱女子如何活下去,她又还有什么梦?
  尔淳最大的悲剧,或许就在于她从来没有一日自由过,不管是好是坏,是忠是奸,她始终只是个别人手里的棋子。
  初时奉义父之命入宫,她是为了得君王垂怜,用自己的地位保住义父的权势,她只能机关算尽,甚至算计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甚至对玉莹虚情假意,甚至对如妃万分臣服。这样的日子,真可要将人的心活活冻成冰块,幸好这时候,她遇上了孙白杨。其实孙白杨有如何待她么,并没有多少,他只是尽一个太医本职,照料这些小主,并因了太知道宫中的悲剧,存了一分悲悯。可是这些无所谓的好,在尔淳那里,却是寒冬里的一个暖炉,大雪中的炭盆,她从小不曾被人关心,从小不曾被人悉心照料,孙白杨这样对他,她就将自己整个的真心,都给了他。
  福雅托孙白杨给她的那个香包,她误会是孙白杨所赠,心下欢喜,日日不曾离身,即使是如妃,是皇上想要,她都敢忤逆上意,只为留住那小小香包。是的,得如妃信任,得皇上恩宠本是她的目的,可在这小小香包面前, 那些竟都可以暂时搁下了。
  孙白杨又送来那盏走马灯,她愉快地接过,看着那一室旖旎,她那一颗心里,从此再容不下别的人了。
  等了许久,终于等来她侍寝的那一夜,原本心愿得偿,该欣喜的时刻,她的心里却苦涩异常,她去找孙白杨,只要他说不愿,那么她又何惧抗旨,可是带着这样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她看到的,却是孙白杨对玉莹的情意绵绵。原来不过是自作多情,原来竟是痴心错付,原来她一个人,傻了这么久。退回走马灯,将香包送了人,她平静地沐浴更衣,躺上了那张龙床。后宫中多少女子期盼这么一夜,她得到了,可为什么这个时候,心里竟然还是只有那个孙白杨。
  知道那手套原来还给了玉莹一副,她冷冰冰地还了回去,一张嘴中只有冷言冷语,她或许也想抢,可是放不下那身段,放不下自己入宫的目的,她更加地恨着玉莹,甚至想要在高楼上将她推下去了事,她看着安茜孙白杨皆为了玉莹奔走,只能在门后暗咬玉牙。
  纵是这样,孙白杨出了事,她还是想要顶下这私通外臣的罪,即便他心里没有她,她也想要为他做一点事,至少,让他好好的。万般想不到,自私如斯的玉莹竟会去顶下那罪名,她坐在福雅对面,想着若是早一点去,早一点顶下来。福雅轻轻浅浅说着,就算你去顶下了那罪,可知孙大人心里的终究不是你。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信罢了。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成全玉莹和孙白杨那一次,是为了让自己死心,还是,原来心里最想的居然是叫他幸福,不管那幸福,是不是自己给的。
  直到姐姐为了送她出宫居然甘愿服毒,混乱的紫禁城中,她苦苦求着孙白杨,不要为了她,不要为了玉莹,只为了自己,出宫去,活下去吧。孙白杨答应她,会与她在城外会和,可是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她心里却隐隐觉得,再也见不到他了。
  最后终究只剩了她一个,她终于逃出去那个巨大的囚笼,可是没有姐姐,没有孙白杨,甚至没有义父,茫茫天地虽广阔,你叫她往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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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0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NO.63——没有人让你忘记,前不前进是你的问题,要是你忘掉过去,那死去的人不就真的死了吗?——佐藤美和子&松田阵平
  
  看到佐藤把手机里松田的短信删去的那一幕,心里突然涌上来许多不同的滋味:为佐藤松一口气?是的,从此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去爱别人,不用再把自己拘于过去的阴影。为松田难受?是的,从这一刻起,他才真的“死了”,因为佐藤都要斩断对他的牵挂思念了,他与这世间,从此再无纠葛了。为高木庆幸?这傻小子,多谢他又给了佐藤希望,却同时暗叹上天,为什么这样的好运气只给了他。
  其实如果早一点想到身后的种种,不知道松田还会不会给佐藤发那一条短信,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想把心底里的话说给她听,可若要她从此为这句话背上沉重的枷锁,又该不该给她这残忍的最后的礼物?
  “我喜欢你”,本来是那么动人,又那么美好的字眼,却在摩天轮爆炸的那一刻,成为这世上最能伤人的利剑,直直刺到佐藤的心口去。
  已经过去了那么些年,曾经为爆炸物阴云笼罩的摩天轮上空都已经晴好得看不出一丝痕迹,可是佐藤那舍不得换的手机,那紧张的怕不小心删错了的短信却泄露了一个开头,然后揭出来这一段子的往事。
  说是往事,也不过是回忆里匆匆的几个镜头。无论哪一回见他,都是那副大大的墨镜,斜斜叼着的香烟,玩世不恭的微笑,他仿佛对一切都不甚在意,甚至于不过几天调动,已经得罪了整个分局的同事,他坐在副驾位子上,飞快地发着短信,头也不抬地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发给一个朋友,只可惜他再也不会给我回复了。
  他看着佐藤拿过世父亲的手铐作护身符,佐藤闷闷地说,一定会像其他人一样,说这样沉迷于过去没办法向前看,他却缓缓说出句话来,不,不是忘掉过去。没有人让你忘记,前不前进是你的问题,要是你忘掉过去,那死去的人不就真的死了吗?
  或许是因为相同的经历,才让他这样懂得佐藤真正的心意,而也不过短短这么几句话,便能让佐藤永铭于心。
  在那段回忆里面,甚至都没有再多的笔墨提过他们之间的种种,只是松田就在那么一天登上了摩天轮,在死神降临之前,想起来那个看起来很坚强,却对过去念念不忘的女孩,然后当爆炸的蘑菇云腾起,佐藤只有眼睁睁看着那幅画面,发出那撕心裂肺地一声痛呼。他给她留下的,不过是那样一条短信,却让她再也不能释怀。
  那么松田,如果早知道当年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会让她耿耿于怀这么久,如果早知道那几个字会让佐藤痛苦上这么好几年,他还会留下这么一条短信么?我想不会,那故事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叼着一根烟的年轻警官靠在摩天轮的座椅上,眼睛专注地看着定时炸弹上的显示屏,忽然瞥过手机短信上收件人的位置,目光略黯了一黯,无奈,无可奈何,再见了,佐藤。
  “炸弹在米花中央医院”的信息发出去,没有别的话,他静静一笑,别伤心,佐藤,你会幸福。
  然后在另一个空间里,他遇到好友荻原,抱歉一笑,对不住荻原,没能帮你报仇……对了,我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孩,真的很喜欢她,只是再也没机会告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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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0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NO.64——但无论如何, 我胜利了, 我也让你尝尝爱一个人的痛苦。——白秀珠&金燕西
  
  
  如果金燕西没遇上冷清秋,或许冷清秋真的会嫁给欧阳老师,谈诗论文,平淡安详,可是金燕西却仍旧不会娶白秀珠,他会遇上冷清夏,冷清冬,一样地发疯似的迷恋,然后一样地辜负。其实真的也不需要问金燕西,问他到底想要什么,问他到底要因为什么停靠,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呢,想要的一切都来得太轻易,反叫人迷茫。
  金燕西不是良人,只是最初的时候,冷清秋不知道,白秀珠也不知道。
  遇见百合花一样的女孩之前,燕西和秀珠,还是众人眼里和美的一双璧人,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性情也相仿,愉快时开心畅谈,火大了也动辄吵闹,其实现在想想,若真是找一个结婚的对象,这样已经很是足够,她知道他的一切,他也明白她的点滴,但凡稍有磕磕碰碰,也有一大家子人帮忙说和,真的携手一生,未尝不好。那个时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白秀珠就是未来的七少奶奶,连燕西都不曾出言反驳,久而久之,秀珠就把这当成了理所应当,却不知道自己殷切期盼的,他却并不如何当是一回事,入戏深了,这多么悲哀。
  秀珠是哥嫂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骄傲任性自然免不了,不论对着谁,从没有服软的时候,可就是为了那七少爷,她回回放下身段,陪金府女眷打牌说笑,讨好金府二老,还曾为了等他在露台上痴痴站着,看着一辆辆路过的车,一次次细味由期待到失望的痛苦滋味。
  她想着,这不过是他的少爷脾气偶尔犯了,过上几天气消了,又渐渐好了,于是看着他在书房招待艳星,虽负气离去,还是殷殷盼着他来,也并不要他道歉,只要他来就好。她想着总有一天共拜天地,可是他却已经摆足阵势追求那偶然遇到的女孩。
  又一回为了他,她做出那样失态的事,然而听着他急着撇清关系的一句“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婚约么?”她白净的脸上带着红红的酒晕,眼泪一下子滴下来,她说爱人在心里,不在婚约上,燕西皱了皱眉没在说话,她却把这沉默,当做了对自己的默认。
  她只顾忧心着那邱小姐,那一日晚上,却看着他耐心十足地陪着那一位冷小姐,她疾步走上去,语气硬的像刀子,然而看着他追着佳人走去,只能暗暗咬着牙根。她再去金府,挑着眉看他,倒是想请七爷过去一趟,然后甩手把一摞子信扔到他怀里,潇潇洒洒说着两不相干的话,然而说着说着,到底是压不下那一肚子气,还是失了风度骂将起来,她倚在门上大哭,甚至拿到劈了一个花瓶,终于令到他连最后的礼节都不顾了,冷眼离去。
  发泄过了,她不是不想挽回,明里是由着表姐摆布,心里却也是乐意的,可是看着他只顾护着那“姓冷的”毫不给自己留面子,她就冷冷转身便走,
  直到他们的婚讯传来,她才终于知道再也没有的指望了,心凉是一层,这其中却还夹着恨,于是到了那一天,那一边在教堂里礼炮齐鸣人人祝福的时候,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披着新娘的头纱缓缓走上曾经等他的露台,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走着,仿佛有婚礼进行曲在耳边奏响,仿佛有他陪在身边,这样走着,渐渐绝望,然后吞下药,只想永远睡下去。
  再见到她便是那一回化妆舞会,她戴着那面具,婀娜起舞,眼里多了几分妩媚,后面看着燕西慌忙掩饰的样子,肆无忌惮地带着笑意看向他们。她带着自己的计划,慢慢把自己挤进去那一对夫妻中间,甚至堂而皇之地叫了那“七少奶奶”出来喝咖啡,摆出那样的姿态。再从日本回来之后,依旧约了他出来,深情款款的样子对上厌倦了婚后生活的他,终于成功得来了他的表白,咖啡馆里,他拿着玫瑰向她跪下,大声喊着嫁给我,那颓然的样子虽已不像过去的金七爷,她却满意了,站起身走了出去,再托人给了他那一封信,毫无挂念地远赴他国,她说你让我知道爱一个人是多么痛苦,又是多么幸福,可惜那痛苦太久,已经把她的心熬冷了,所以幸福真的来的时候,也只是无动于衷了。她要去嫁人,嫁一个爱她的人,即使她并不爱那个人,或许正是因为不爱,才不会再受伤了。
  有过这样一个金燕西,才教会了白秀珠不爱了,爱虽能带来幸福,可是痛苦却让人无法忍受,你说她爱的并不纯粹,无所谓了,她已经选择了再也不爱,从此被动地去接受别人的好,不苛求轰轰烈烈,只要知道,我过得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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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20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NO.65——黄花树下,不见不散。——秦可情&丁鹏
  
  黄花树下,不见不散。
  总是想到短短这样一句话,单从字面上看去,便似一个女子惆怅轻叹。这本来是个约定,却也是个谎言。
  她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骗他。在那一场精心策划的初遇里,她受人欺凌,楚楚可怜,一双如秋水的眸子里含悲带切,不由得牵动了丁鹏那一颗心。
  她那温婉中又带着清冷的语调缓缓讲着这样一个故事,仿佛只是漂泊江湖的浪子救了一个孤女,再没有别的东西掩在这外表下。他是面冷心冷的剑客,唯一的目标便是挑战天下高手,即使出手救了她,也并没有过多的关怀,甚至颇有几分嫌恶地,不想她一路跟着。可她却只是沉默地随在身旁,为他洗衣做饭,在黄花树下看他练剑,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他寸步不离。于是后来想起,只依稀记得黄花树下那个美极了的身影,静静立着,仿佛生命只因为那个舞剑的人才存意义。
  然而这样的沉默,却并不是无情。丁鹏或许不善言辞,却慢慢情动,他渐渐爱上了这个世事沉浮中除了他再无依靠的女人,这个并不会对他过分苛求,却仿佛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女人。于是此前从未试过的,他第一回试着去信任一个人,爱一个人,在意一个人,为了一个人的安危心切。他们终于有了些进展,送了定情之物,他托了剑谱秘诀,她回了柔情万种,然后在他去比试之前,许下诺言说,黄花树下,不见不散。这样凄美,这样殷切,丁鹏含笑去比剑,比以往的每一回,多了份牵挂,因为有人在等他,那么无论这过程多艰难辛苦,也不足惧,他得活着回来,好好地回来,去赴黄花树下之约。
  这本来是多好的一个故事,只消丁鹏赢了那一场比试,回到她的身边,那么从此江湖路上携手相伴,共谱一曲人间佳话。只是好故事却讲不下去了,重新理一理弦,弄出来一个完全走样的段子。
  丁鹏输了的那一刻,根本不能相信,天外飞仙是他的绝学,这世上本不应有人能破,柳若松却胜了他,然而还不及他细细思索这其中的不对,柳若松已经说着,这天外飞仙是他从柳家偷去的!这样无稽的指责,他冷冷一笑,便能找出无数个漏洞来,可是还未曾说个明白,却有个婀娜身影走出来,那样熟悉的身影,那样美丽的身影,那是第一个关心他生死的人,那是第一次走入他心里的人,他情不自禁叫着她的名字,可情,然而那个美丽的人,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冷冷淡淡地说,正是此人偷走了天外流星的剑谱。
  原来当初的仗义相助,只不过是场好戏,原来那一个月里的温柔追随,只不过是虚与委蛇,原来什么关心在意,只不过是为博信任,原来救下的孤女,竟是对手的发妻,他糊里糊涂地卷入其中,竟然深深陷了进去。事已至此,他只能含泪冷笑,什么黄花树下,不见不散,全是骗子!然后一掌震碎那冤枉他的石柱,纵身跳下悬崖。
  一个故事讲到这儿,也该讲完了吧?远远没有。那故事里被人陷害含恨跳崖的剑客流落荒岛遇到了一生至爱,心如蛇蝎利用感情的毒妇人却成了沉浸在自己角色里不能自拔的那一个。她永远忘不了丁鹏那时候看她的眼神,惊疑,痛苦,绝望,还有他对她全部的情意。她依然在每日安静地坐在黄花树下,等着一个永远也不会出现的人,守一个再也不能实现的诺言。满地黄花堆积,不知道她的心里,是不是日日后悔着当初的抉择,可即使从头来一次又怎么样呢,那一头,是结发十年的夫婿,她一个深闺弱女子,如何有那样的勇气,为了一个结识才一个月的男人,背叛自己的丈夫,自己过去的生活,过去的一切。甚至时间太短,她都不能想明白,她对这个剑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柳若松战胜了丁鹏,万松山庄更是声名显赫,可是庄主夫人,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可是丁鹏却回来了。当日落崖的丁鹏竟然还有回来的那一天。她自然知道丁鹏恨着她,可是能再见到他,她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想再陪在他身边,为他做一切都甘愿。这一次,她彻底背叛了她的丈夫,她的过去,为他做尽所有能做的事。如此卑微,却又如此快活,这样的日子,比从前十年无味的婚姻,比以为他死了时日日无望的守候,好过太多!
  她骗着自己,在丁鹏心里,多少还是留恋着她的吧。所以当柳若松对自己一剑刺来,丁鹏却视若无睹的时候,她还是想要骗自己,骗自己丁鹏就要娶她。她带着伤,想要去看圆月山庄里布置给他们成亲的大厅,见到的却是丁鹏的妻子青青,她对自己说,我真是太傻了,然后又回到那承载着她所有甜蜜、心酸与痛楚的黄花树下,刻下“黄花羞作无情死”,绝望地跳下了悬崖。丁鹏闻讯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能挽回,他摘下一朵黄花,缓缓滴下一滴泪来,她若看见了,得为这滴泪如何动容,她若知道了,也终将明白这腔深情未错付。可惜一切都来不及,只剩下满树黄花依旧。
  讲到这儿,竟然还没有讲完,我都失了耐心了。其实如果在这儿停住也未尝不好,可情不会再苦,丁鹏也不会再忘记她,甚至在看见谢小玉的时候也想起她的容颜来,总好过她千难万险练了魔剑回来,只听到他冷然说,心里只有一个青青。
  她已经有了打败他的功夫,一袭白衣,冷然动人,仿佛还是初见的时候,那样美得叫人无法忽视,她扬起手中的剑,目光凛冽,下一刻,却死在了他的刀下,突如其来地叫丁鹏都怔住。然而与其叫他恨着自己,防着自己,为了另一个女人顾忌着自己,她倒宁愿就这么死在他的手上。
  时隔这么些年,终于可以再见着他带着关切的眼神,她靠在他怀里笑了一笑,还有些贪心地想要摸一摸他的脸,然后平静地、满足地闭上双眼。从此往后,谁欠了谁的,都就此勾销,只盼着丁鹏梦里,忆起那年黄花树下,有一个那样美丽的女子,静静看他练剑,微微笑着给他递一个温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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