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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幸福(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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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23 22: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自序   
       2004年4月28日,我三十岁了!     
       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大声宣布这个令人尴尬的消息,是因为我其实还是很固执地认定自己没有过时,没有死心,没有老气横秋,认定自己的年纪就算不是爸爸妈妈搞错了也是上天和我开的小玩笑,也因为其实我一直到现在也不能习惯、承认和接受这个事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管我叫“炅哥”了呢?那天在话剧后台,我哥哥听见别人叫我“炅哥”,为了这样的称呼乐不可支,特别不习惯。我这才发现剧组里所有的演员都管我叫“炅哥”,而且都不是客气的口吻,全部都发自内心。因为我真的是其中最最“高龄”的那一个。     
       后来我就发现了很多迹象都在提醒我这件事:比如我一直主持的大本营今年要庆祝七周年了;颁奖礼请我和其他资深人士一起当评委了(资深这样的词绝对和年纪勾搭着啊);填表时在年龄跨度栏熟悉的位置上不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选项了;音乐榜里百分之七十的歌自己都不是真心喜欢了,其中还有百分之二十甚至都不怎么听得懂了;一起共事的人告诉我他出生的年份而我那时高中都快毕业了;几乎没有什么小朋友管我叫哥哥,大家好像突然就统一口径叫我何叔叔了;突然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吃的是什么了;越来越喜欢回忆和往后看了;想都没想就在这本书的第一位排了这样的主题了……     
       有一天我们话剧剧组里有了些小冲突,我劝了劝架,正热闹的时候惦记起治嗓子的药快凉了,就进屋喝药去了。事后特别汗颜,觉得自己真是不仗义。年轻的时候我可不是这样的,记得曾经在大学里遇到一群酒鬼骚扰一个女生,我小模小样地就冲上去了,被几个酒鬼抵在女生宿舍大厅的墙角爆卒瓦,我哥们赶过来保护我,我被他的身体挡着裹着,两人在众多女生的围观下被海扁,根本没法回手,十分惨烈,后来好长一段时间脸上都万紫千红的,可是那样的场面是多么的年轻和痛快,又是多么的豪气冲天啊。     
       现在的我,怎么会在那么紧急的时候想起那碗药快凉了呢?     
       当年的我,曾经想过,如果我到了本命年24岁,我得多成熟啊!后来说话就到了1998年,我24岁,什么明显的变化也没有。我还是那个样子地一天天过着。后来我就想,如果到了2004年我30岁,我得多成熟啊!现在倒好,一转眼的工夫,这个期限也到了。好像依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可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曾经想过到了30岁,我一定会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后来我发现之所以想要的目标不再模糊依稀,其实是因为越来越发现自己能把握住的东西所剩不多了。张艾嘉说,20岁选衣服随心所欲,穿什么都好看;30岁就有了很多的界限,哪不能长哪不能短;到了40,适合自己的已经很少了,找到一件合适好看的就死活不肯脱下来了。她说的,其实不只服装吧。     
       那天看网上一个好朋友的帖子,讲述一篇叫《世界的最后一天》文章的配图居然是一幅手绘的居家景象:四口之家晚上共聚一堂,妈咪在喝咖啡,爹地倒咖啡,两个女儿在客厅地毯上排积木。很多年轻人不明就里,质疑世界最后一天怎么可以这样的平淡无奇。帖子的意思是其实真正的幸福,就是每天准时上下班,下班后能跟爱人一起,看书、看电视、聊聊天然后一起相拥入眠……     
       看似例行的琐事,其实就是最好的幸福。所谓成熟,就是弄清楚人生的最终追求或许莫如家人围绕,在绿叶转红的时刻喝杯好茶,在每一天终了时,有清爽的床单,又可以睡个好觉。     
       我突然发现自己很接受这样的观点,也了解相当多的年轻朋友应该不能苟同,还都在向往着鲜艳有趣、浪漫刺激的生活。因为这帖子,从另一个角度心不甘情不愿地发现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是个大人了。     
       我就这么拧巴着,不肯做大人,又不愿意被人当孩子。     
       在2004年也飞快过去的时候,我发现当我还在为30岁耿耿于怀,31岁又兴致勃勃地朝我逼近了。我这才发现原来30岁也很容易地变成了一个被怀念的年纪。2004年待我不薄,我有了第一张个人专辑《可以爱何炅》,发第一张专辑就可以拿到一些专业奖项,得了节目主持人的第一个奖项金鹰奖,第一次尝试担纲男主角主演《正德演义》,现在,又在时隔三年之后发表第四本作品。     
       喜欢我的朋友不用买这本书,这本书集合了这三年来我在自己专栏里或者其他地方写的文字,追随我的朋友应该多多少少都看过;不喜欢我的朋友不用买这本书,因为记录的都是我最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如果不喜欢我也许不会感兴趣。但是向往幸福的人应该读读这些文字,相信幸福的人应该看看我精心编辑的随书的幸福影像辑,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不敢说阅历丰富,但是对于幸福,已经有了越来越清醒的感知。     
      如果你有共鸣,那就是我最好的幸福。      
        
一直一直幸福   
       我满是期待地打开那本杂志,里面有我的专访。从那天拍照和采访的情形来感觉,我相信这会是非常出色的一篇报道。翻到那篇的时候我傻眼了,有一张非常可怕的照片赫然地登在上面!我看到自己扯着块帘子挡着半边脸,斜着眼睛躲在帘子后面,手的位置正好在嘴边,看上去非常像半咬着嘴唇,太可怕了!特别矫情!     
       这岂不是授人话柄?我因为个子瘦小长相标致性格温和,常常被指责不够阳刚,也使得      
       我特别注意自己的健康形象。还曾经因为一张显得病态的照片中止了和一本很好的杂志的合作。现在居然又有这样的事情?我一边懊恼着这么会在拍照的时候莫名其妙挤出这样的表情,一边也在怨恨地想我怎么得罪编辑了,那天明明拍了那么多正常的照片,干吗上这张?     
      “干吗这样对我?”我舞刀弄枪地去质问。     
       同样委屈的编辑大人说这是精心挑选的,而且是编辑和摄影师一致认定的图片,觉得这样的我不太一样,旨在展现我不同的角度,明暗的对比,刚柔的差异。没想到我会不喜欢。     
       我还是气呼呼,我朋友就劝我说人家那么精心为你设计你就知足吧!一本杂志前面是你的专栏后面又上你好几页的专访你还不满意?这些日子好几份杂志都不约而同地安排了你的大篇幅报道,你还不躲着偷偷幸福去?     
       无言以对。虽然我还是坚持觉得换张照片的话就完美了,但是我也必须承认我朋友讲的有道理。     
       其实也还记得第一次上杂志的时候有多开心。那是去杂志社接受的采访,也没有化妆,就在杂志社的楼下有记者拍了一张后来登出来。那不也是当宝一样逢人就给看?还买了好几本分送亲戚朋友,动不动还偷偷拿出来自己欣赏一下,趁着无人的时候嘴角浮现出自满的微笑。现在呢?每天紧赶慢赶,对每件事情都不能全情投入,可是对于结果却又无比的紧张。有不少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常常会有不知好歹的吹毛求疵的想法。人家专门租了棚,请了一流的摄影师造型师服装师,资深记者赶到棚里来访问,最后我只是感到气呼呼。是什么让我这么短短时间就变了心情,那时的容易满足和简单快乐哪里去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红”了?为什么反而幸福少了呢?     
       只要在北京我每天都和我那位待在一起。但是她有时还是会用E?mail来跟我谈心。今天有人在网上对她说自己每天都在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快乐,她特别有感触,给我写了封长长的E?mail:“你快乐吗?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房间没时间收拾,很多事情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完善,车没时间验,身体没时间检;抱抱对于你也是重要的吧,他就快一岁半了,你有时间带他出去玩过吗?你看到过几次白天的时候他在草地上疯跑,他做美容的时候,哪一次你在呢?让自己过得很局促,总是被事情赶着走,你不觉得你忽略了很多东西吗?多么希望你可以从从容容地……”     
       我们好像都是这样。忙忙叨叨地往前冲,却常常一路上渐渐地变了心情,忘了初衷。有很多时候都干了舍本逐末的蠢事,最惨的是,往往当我们意识到这些再想挽回,已经是欲罢不能,回头太难了。     
       怎么样才能一直一直幸福啊?     
       午夜在酒店里写这些文字的我,想说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发现连自己也说服不了。有些茫然,隐隐也有些幸福的方向,不知道怎么传递给看着这些字的你,用刚刚发生的感动来和你分享吧。     
       我到武汉做唱片宣传,见到了DJ马凌的小女儿。两岁多一点的一个小精灵。会讲很多很多的话,特地打扮漂亮来见我,因为她非常喜欢我在CCTV主持的《宝贝厨房》,还特别买了薯条不吃要留给我。     
       下楼的时候我牵着她。她很正式地拉着我的手,扬起小脸骄傲地看着电梯里的别人。她妈妈温柔地问她:“你幸福吗?”     
       小宝贝说:“我很幸福。”     
       妈妈就认真地对两岁的小家伙说:“对的。从小就要知道幸福。而且,要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攥着那只小小的手,我突然有了大大的感动,好像隐约看到了幸福的样子。
 楼主| 发表于 2008-9-23 22:21 | 显示全部楼层
被羡慕的人   
       自从进入2004年,很多“何炅三十岁了!”的迹象渐渐暴露出来.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再接受采访,大家都开始问一些婚姻啊恋爱方面的问题,生日的庆祝方式也早早地就被提到议事日程上来,自己也被影响得动不动就在节目里提自己老了老了这回事。多少有些惶恐,所以开始借用“男不过三,女不过四”的老套说法,抗拒对这个生日的渲染。     
       反倒是时间越来越接近生日的时候,心情平静下来,我发现虽然已经又要满一岁了,自己却      
       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变化,日子还是那样地过着,也没有什么征兆预示着短时间内我的人生会因为我的年龄进入了一个新的字头而翻天覆地地变化起来.心里有底了。     
       有个电视访谈节目还是想做这个话题,不过没有那么直白,用了“快乐”这么一个主题。也许是想有些新意,也许是怕我介意吧。     
       有点像总结前半生的意思,节目从我的童年说起,说到我的家庭,我的中学和大学时光,我怎么就做了节目主持人,然后就自然而然地聊到了感情生活,聊到以后的人生规划。请到了我中学的三位死党,都是最最贴心的,大家在大庭广众下对着镜头“假假”地寒暄,可还是有很温暖的感觉。     
       主持人丹丹说:“我真的很羡慕你。我们在网上发布了你要来上节目的消息,结果有很多很多你的支持者报名来参加,还有些是跟单位请了假,自己坐火车坐飞机来的!一个人能得到这么多真诚的喝彩,真的很幸福。”     
       这时我才知道,台上的那么多人并不是制作单位随便组织来的,原来每个人都把这次的节目当作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接着就开始了猛猛的煽情。先是几个代表一起唱起了我还没有公开发表的新歌,一字不差。接着让我闭眼,睁开眼之后场灯已经暗了,所有的人手里托着蜡烛,轻轻地唱着《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绝对让我傻在当场。后来还播了天南地北的观众给我的生日贺辞,有的还是从遥远的新西兰发来的问候,每个人都报了自己在网上的名字,那么的熟悉,奇妙的是,我大多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的声音,却觉得非常的亲切和默契,那些声音和我在网上想象的容貌组合起来,是那么立体和鲜活!     
       最劲爆的是我已经被一个个惊喜惊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丹丹幽幽而又得意地说:“还有一个惊喜!”     
      这时一个小伙子很费力地扛了个大包包上来,让我猜猜看是什么。我摸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盒子,不规则,有软有硬,实在猜不出来。包包就这样在我满心错愕的情况下被打开了。     
      那是一百个观众从家里带来的一百份精心准备的礼物,每一份都精心包裹,上面写着要对我说的话。我就很不争气地跌坐在地上,流下我的老泪,开始一个个打开来看。有自己做的剪纸,有送牙膏的,还有个人送了很小的盆花,也包装起来,一位另类的朋友送了根甘蔗,我解释说可以一边吃一边防身,丹丹责怪我说,那是祝你节节高,日子甜蜜蜜!     
     结束的时候,丹丹说很想揍我一顿,因为看到那么多人对我的用心非常不平衡。我就那么不能抑止地得意地对她笑着,心里是满满的满足。     
    我想,有了这么多,30岁怕什么?               

男人哭吧是不是罪?   
       有一天跟我的搭档李湘聊天,谈到演戏的话题。她说演着演着戏就变得比较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比如说,拍戏的时候,导演会要求你十几秒内就哭出来,而且得是大颗大颗的泪珠,而且为了哭得美,还不允许眨眼睛,不允许挤五官,就是要怔怔地狂落泪就对了。     
       这些匪夷所思的要求大部分演员都可以做到。我在一旁听着,呆若木鸡。     
       后来又聊到做节目的事。大家都一致反映我现在是越来越爱哭了,简直有直逼李湘“哭泣天使”宝座的势头!想当初,都是她哭,或语带哽咽,或泣不成声,每次都让人印象深刻。可现在因为大家都觉得作为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不应该老在节目里哭哭啼啼的,应该多给大家带来快乐,我们都觉得有道理。于是人家就硬是控制住了自己,拿捏好了情绪。万万没想到,她拿捏好了,所有的哭戏却又都被我捡走了。     
       反省一下真是够可以的。看到导演精心剪辑的新年问候的温馨短片,切回到现场就看到我泪眼婆娑的;聊到几年来做节目风风雨雨、患难与共的革命友情,我果然就哭了;在节目里祝福瘫痪的孩子可以早一天站起来,我也哭了;几年没回家的打工族在我们的现场意外地与家人团聚,我还哭;节目里一个内向羞涩的男孩终于对着暗恋对象说出了心里的感情,再看我,又是毫无新意地在旁边陪着抹起眼泪来。     
       最厉害的一次,看完战士们想念妈妈的片段,我公然在镜头里哭得五官扭曲,别说主持节目,那张脸基本上已经属于视觉灾难,看也没法看了。     
       用李湘的话说:“现在节目里只要有稍微煽情点的内容,我每次一回头,就看到炅炅的眼泪喷出来。”     
       热情观众也反映:“您这是为谁啊?怎么哭得越来越上瘾了?”     
       还有好事者猜测,何炅定是私人感情受挫,于是到节目中发泄痛快。     
       冤哪!我又何尝不知道不该动不动就涕泪横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真是越来越控制不住了。最奇怪的是,现实生活中的我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无论内心多么汹涌澎湃,表情一定是云淡风清。怎么上了台倒成了直线反应了?我有时也在想,这样下去早晚改行,也许有些节目是需要“催泪弹”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去抢戏还来不来得及……     
       我好好研究过这个奇怪的现象。也许是因为阅历慢慢多了,开始懂得了人情冷暖,知道了快乐难找,体会了世态现实,看了一些事,反而变得悲天悯人,也开始懂得爱,舍得为别人哭哭笑笑。现在我们的节目越来越注重人心人性,特别爱挖掘生活中最真实也是最煽情的片段,我本来就心软,软的地方又老是被袭击,于是总是溃不成军。在大本营做了这么久,好像已经把搭档、同事、观众当做家里人,渐渐地卸下了潜意识里的那层戒备,不肯再拘束自己的感情,所以,就迅速“沦落”成了一代哭神。     
       一直到现在其实我还是很困惑。作为一个主持人,是控制情绪以便把握整个现场气氛比较好呢?还是流露真性情,和观众同喜同悲比较对?就像我们的生活中,究竟是应该识大体、懂情势,时时做最聪明的反应,还是真的可以真诚坦白,素面朝天呢?     
       好像都挺有道理的。我现在是很阿Q地想:“有几斤几两,就做多重的事吧!既然现在还没本事灵活自控,就由着真性情好了。横竖不能不伦不类吧。”     
       那你呢?         
  
      

就这么“贪生怕死”   
       我有次在课上问我的学生:怕不怕老,怕不怕死?     
       大多数人都觉得很奇怪。这样的问题突如其来,也许真的有些让人无措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常常想到生老病死。     
       可是我会。                 
       有的时候醒来就会感到这种威胁,因为一觉过后,就又有一天永远地成为过去了,再也找不回来。还有就在不管在快乐的时候,悲伤的时候,幸福的时候,倒霉的时候,都可能会被这种“贪生怕死”的情绪突然击中,会由衷地想,不管当时是为自己庆幸,还是恨不得一切的噩梦赶快结束,都是些很真切的感受啊!而且是唯一的,真可惜,哪怕再留恋也没办法再从头来过一次了。     
       这其实是一个很古老的问题。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既然无法重来,那么怎样活着才算是值得的呢?我们在区区的两万多天里,该做什么样的选择才不会后悔呢?     
       有时候我们会充满斗志,面对什么人和什么事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希望通过加倍的努力,也许就可以让自己的时间也加倍,虽然真的会很累可是会比较安心。可是也会有些时候,我们会想,生命这么短,一直一直努力的话,什么时候享受呢?于是也许就会变得闲散起来。     
       这样的反复也许每个人都有过。比如说对学生而言,学期伊始的时候是最血气方刚的时候,时刻都踌躇满志,万事都兴致勃勃,也坚信这一次绝对不同了,一定要做个最努力的自己。可是到了学期末,甚至有的时候学期才刚刚过半,就完全松下劲来,怀疑自己拼死拼活地为了什么,厌倦每天醒来睡去之间的单调重复,甚至恨不得一星期当成一天过,跑步前进快乐假期。     
       一张一弛天经地义。可是我常常有这样的感觉,累了一天会睡得很沉而且醒来也心安理得,如果是闲闲地呆了一天就多少有些不踏实,不但很难睡着,而且醒来的时候也会隐隐地觉得空虚和惶然。因为不喜欢惶惶然,我有的时候宁愿自己累一点。生命短暂,虽然有时我也不知道累是为了抓住什么,可是起码我伸出了手,我没有错失也许存在着的机会,我没有亏待我的时间。     
       我想,虽然累点,没有太多可以懒一下的时候,至少我健健康康地活着,至少我真真切切地感受着这世界,我是多么幸运!这也许就是贪生怕死,可是我真的舍不得花时间去抱怨去嫉恨去犹豫去悲观。要知道,对于那些食不果腹的人而言,对于那些看不到听不到讲不了的人而言,对于那些要从自己家里背桌椅去读书的人而言,对于那些必须提高百分百警惕才能保证自己下一秒钟还活着的人而言,他们可能真的愿意花十倍二十倍的时间去换取被我们“抱怨、嫉恨、犹豫、悲观”的这么一天,而且,这样的人,实在不是小数目!     
       轻易拥有的东西总是不会好好珍惜。就像北方人绝对不会像南方人对下雪表示出那样的兴奋和惊喜。而事实上,无论对谁而言,如果没有留意地看今年银妆素裹的美,等雪化了再要想看,就要等到第二年的冬天了。     
       可是,最最遗憾的是,我们的时间,我们的生命,并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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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3 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时的理想   
       这个标题真会让人联想起小时候咬着铅笔头写作文的情景。那时候就算没有什么宏伟蓝图也要咬牙切齿地写下满纸大话,所以常常会写几次作文就会有几个不同的理想。可气的是几乎每年都会有这样的作文题或原封不动或改头换面地出现,久而久之就开始变得有些害怕这个题目了。真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是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我好好地想来想去,除了支离破碎有一些儿时痴人说梦的回忆,其实是记不太起有什么      
       让自己至今依然耿耿于怀的理想。别说理想了,连每次在接受采访被问到今后的打算的时候我也只是支支吾吾地搪塞:“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我这人从小到大就没有太多计划,喜欢把注意力放在手头的事情上,而兴趣爱好也一时一变,于是很少去想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也常常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     
       听上去有些茫然。     
       当然要认真回忆起来小时候倒是正经做过几个梦,虽然后来都没有修成正果,可或多或少地这些当时的理想还是在今天的生活当中投下了影子。     
       比如说我曾很严肃地想过要当舞蹈家。小时候常常不知脸红地在众人面前表演“独舞”。之所以要加引号是因为我的所谓“独舞”基本上都是些伸胳膊踢腿的弱智动作,而且重复率奇高。以至于后来上了小学自告奋勇为联欢会编舞的时候就遭到了同学的投诉:“这个动作跳好几遍了!”“你要敢再让我们这么踢腿我们就这么踢你!”     
       我一直认为是当年厉害的女同学磨折了我的舞蹈理想。再加上后来身材没有随年龄突飞猛进,眼看着长成了典型的“人矮腿短”,舞蹈家的梦就此灰飞湮灭。可是现在每每见到学舞蹈的孩子挺拔而骄傲地从身边经过,我的心还是会隐隐地痒一下。     
       有一段时间为了出书老往设计公司跑。每回一到那儿我就不能自持。看到满桌琳琅满目的设计稿、图样、纸版什么的我准是一头扎进去,然后用充满血丝的嫉妒的眼睛瞪着设计人员,恶狠狠地说:“我也要过你们这样的生活!我也要!!!”     
       记得当年我可是铁了心要当一个设计师的!而且那个时候因为已经上了中学,自认为心智发展已经健全,也坚信可以对自己的未来做做规划了。因为喜欢画画,又自忖审美情趣颇高,所以当时认定自己在设计方面是有天赋、有潜质、有前途的。     
       那时候真没少花工夫:和同桌一起赛着设计衣服,画了一堆上下身比例1∶9的“完美”怪物(有心者可在《炅炅有神》那本书里找遗迹);设计黑板报,天寒地冻站在板报前一画两小时毫无怨言;设计自己的作业本的封面,结果曾经因为过于复杂奢华差点被老师拒收(那时我还忿忿地心有不甘,前一段从床底下翻出那贴满金纸的语文作业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才了解当年我的老师受了多大刺激);还设计签名,曾经把好朋友的名字翻过来倒过去设计了整整一百种,作为生日礼物送去,把朋友感动得涕泪横流……     
       还想过要当记者,还想过要当律师,还想过要当滑水运动员……     
       后来,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我。     
       现在的我既不是舞蹈家,也只能望人家设计师之项背长叹,而记者梦、律师梦、什么什么一大堆的梦呢,也都还只是一大堆的梦。     
       可是今天的我还是很愿意去回味这些或浓或淡、或冲动或当真的儿时梦想,而且固执地不肯承认当时的理想都已随着岁月流逝而破灭。     
       我想,“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我的理想还是改变了我的生活。我现在四肢都很听话,在该出手的时候身手矫健,什么需要平衡感、协调性的运动,类似滑水、溜冰、攀岩等等一概不学就会,甚至在我主持的节目里几乎被导演塑造成“动作明星”,“这些高难度游戏都让炅炅先作示范,他动作最对味”,当我被吊在钢丝上或挣扎在滑板上的时候,我琢磨着这该是得益于我的舞蹈梦吧?     
       虽然我后来也没有成为我铁了心要做的设计师,但是我可以在自己的书里过一把设计瘾,设计封面,甚至敢厚着脸皮画漫画出图文辑,而且目前还没有人说我画得难看(当然也很可能是大家给我留面子),另外现在我自己搭配主持时穿的服装,花很少的钱而把新鲜多变的形象带给观众,同行们纷纷艳羡我的衣服,知道价钱后就开始艳羡我的钱包,我还意外地被评为十大时尚人士呢,谁说我没有延续我的设计理想呢?     
       今天,好像我们已经把谈理想看作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真是的,我们被太多现实的框框束缚了梦想,忙碌在世俗人事之间,好像的确腾不出什么时间去构思自己的理想了。更何况我们还会这么想:“我算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强调我想要的,大喊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再说,又有谁会在乎我的理想呢?”     
      那天我们去KTV,在歌本里发现一首超级复杂的歌叫做——《我要怎么知道你爱我如果我们永远都不说》。后来我想,别人又要怎么知道我们的理想如果我们永远都不说?我承认实现理想或者让别人尊重自己的理想都很不容易,可是不说不做,希望不是更渺茫?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都该去争取吧?     
      今天的我还是很愿意去回味那些或浓或淡、或冲动或认真的当时的理想。虽然那一大堆的梦也还只是一大堆的梦,我也还是从心里觉得:     
      有梦,真好!         

君子之交淡如水   
       像我们这类活在大家视线里的人,因为所谓的知名度享受不少的利益与方便,但是也失去很多自由。最明显的是,我们落得没有资格挑剔、选择和偏爱,必须做到一视同仁,万无一失。不管多奇怪的人多没有礼貌的人多不讲卫生的人来与你搭话,你都一定得笑脸相迎,热情周到,一旦做不到位,立刻可爱形象扫地,亲切口碑尽失。     
       遗憾的是,我偏偏是个很挑剔的人,很多的情况都会让我不爽。比如说,有人不肯光明      
       正大地面对你会鬼鬼祟祟地跟踪,也有人扯着汗湿的T恤要你在衣服上签字,甚至有人会拿人民币来让你签,这些情况违背了我起码的道德标准和审美情趣,通常我都会很不顾风度地严词拒绝,毫无商量余地。     
       最尴尬的一次,正在上洗手间的时候,有个大小伙子拿个本进来直举到我脸前,“签个名吧炅哥!”因为正在进行中,我只好特无辜地看着他,他就很期待地看着我,冷场了一会儿,他说:“你现在忙着是吧?”我尴尬地回答说:“是还挺忙的。”     
       你说,我要怎样才能平静面对,宽容待之?     
       相形之下,也有我特别爱的。     
       比如说我特别爱收到一位叫蒲素的观众的来信。     
       对我而言,如今每天自全国各地热情涌来的信件已经多到成了最大的心债,因为没时间一一回应人家的热情,所以是看一封内疚一次,看一封惭愧一次,简直有些看信看到怕了。     
       就是这样,我还是像期待笔友来信的中学生一样悄悄期待着蒲素的来信。     
       蒲素是上海的一个上班族,她偶尔会给我写信,每次都用淡蓝的信笺。她的信中,也有对我的中肯评价,偶尔也会有热情褒奖。更多的时候是讲讲她自己的心情故事和生活感想,一切都那么淡淡的,很舒服。     
       比如说她会写写和朋友逛家具店的事情,而其时我也因为搬家正往返于京城的各家具广场且乐此不疲;又比如她会有时这样结束她的来信:“知道好多人需要你给他们带去安慰和支持。我是个简单的人,唯有祝福在心中,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生活着!”那时的我又正好小病初愈备感健康的重要性。虽然往来不多,但含金量很高的这些心灵的交流让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因为真诚和得体,我在她的信里感觉不到那咄咄逼人的热情,也不会有“你再不回信就会摧毁一颗年轻而炙热的心”的压力,一切刚刚好。不甜不腻,不松不紧,充分感到她的自尊和对我的尊重。     
       于是想起前人总结朋友关系最高境界的那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     
       现在很难看到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了。现代人的寂寞病导致另外一种并发症,姑且叫做“友情失控症”。现在很多人交朋友走极端,“我选择绝对或者零”,要么朝夕相处,要么横眉冷对,不是孤傲得不行,就是依赖得要命。朋友间不懂得控制和平衡,非冷即热,很难体会到温和清淡的境界。     
       有一天我的学生愁眉苦脸地来跟我求救,说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过得很没有意思,理由居然是他最好的朋友这几天不理他了。我很吃惊地发出一连串疑问:“你多大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玩这种把戏?”“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理你了?”“他不理你难道就没有别人理你了吗?”“没人理你你自己就不知道怎么好了吗?”     
       师生开始论战。     
      “可是我很需要他的友谊呀!”     
      “可是你终于还是要自己一个人面对自己的生活和选择呀!”     
      “难道朋友不是最重要的吗?”     
      “当然不是。有朋友当然好,但是所谓友谊其实是锦上添花的事,并不是你生存的基础。没有了朋友你就不能好好过了吗?你自己都不能好好过你又怎么可能有朋友呢?你又能给你的朋友带来什么呢?这不就是恶性循环了吗?”     
       我继续说教。     
      “朋友间应该不是互相依赖的,而是独立开来可以各自精彩,碰到一起好上加好。相处的时候不缠绵,分离的时候不依恋,想起他来会淡淡地会心微笑,心甘情愿又不刻意地为他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什么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听上去未免血腥了点,我还是喜欢那句老话——君子之交淡如水,你难道不觉得水是世界上最隽永最有品位的饮料吗?”     
       结束长篇发言,我洋洋得意地期待着学生的回应,结果他的回答令我气结,差点翻到椅子下面去。     
       我的学生想了想,起身告辞。在门口说了一句:     
      “我从来都喜欢可乐和咖啡,比较刺激。”     
       目瞪口呆的我输人不输阵,追着他的背影说:“将来你会到喜欢喝水的年龄的!”     
       真的,这年头还有人喜欢喝水吗?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是不是真的过气了呢?     
       算了,不去想了,还是省下时间回回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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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3 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逃不出的环   
       前两天收到一个短信,说“妈妈辛苦操劳一辈子,把这条短信转发给10个人,妈妈就能身体健康,永远快乐”什么的。我暗自惊奇,这招狠!以前收到的都是什么送你9只幸运猪10颗快乐星你就幸运快乐然后赶快转发给其他人之类的,我总是冷笑一声置之不理,没办法,不信这个嘛。可是这新的一招拿妈妈说事儿就有点太狠了,好像置之不理的话就是很不孝顺的人。我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冷笑一声,依然置之不理。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我的手机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熟的不熟的n多个朋友对我妈妈的祝福,那条制式短信一会儿跳出来,一会儿跳出来,都快成了我的手机屏保了。     
      “居然有这么多人中计?!”后来我气愤地跟我的一个朋友议论这件事:“就这么些人,认识不认识的转来转去,好像一个奇怪的环。想要妈妈健康快乐,就得认认真真对妈妈体贴照顾,发几条短信管什么用?”     
       我的朋友用奇怪奇怪真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没有人说有用啊?无非是个方式表达自己的愿望,也是凑个热闹,你那么较真干吗?”     
       我非常不以为然:“我才不想凑这个无聊的热闹。”     
       我的朋友同情地拍拍我,无限怜惜地说:“你这个人,这么较真不嫌累吗?别人以后都不要和你开玩笑了,到时候,看你多寂寞……”     
       命中要害。     
       我好像从来就是这么一个不甘心陷在环里的人。记得初三的时候曾经在《初中生报》上发表了一篇励志小短文,后来竟收到了一封远从北京寄来的读者信。兴冲冲打开,却原来是当时颇为盛行的“连环交友信”,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女孩从报上看到我的地址邀我参加该连环。那个方式就像极了今天发来发去的短信:把信的内容抄十遍,寄给十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不久你就会结交很多很多的朋友,不然的话,连环在你这里断了,你就会得到怎样怎样的报应。(这种信当年真的连累了很多人,在那个复印机尚不普及的年代,多少人因为怕遭报应瞒着父母挑灯夜战苦苦抄写,相信和我同龄的读者看到这里一定颇感亲切又不堪回首。)     
       我的处理方式是撰写了一封长书寄回给那个女孩。内容大致是先感谢她把我列为十人之一,然后是大谈朋友的真谛究竟是什么,还有我们分别处于小学六年级和初中三年级这样的人生关键时期,时间是多么多么的宝贵,千万不能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云云,最后还郑重地指出我是绝对不会参加这类活动的,如果不想这个连环在我这里断了的话,最好另找他人补足名额。(此举是害怕万一真的因为在我这里断了连环而有人加害于我,那时年纪小小的我还真是费尽心机。)     
       后来我收到那个小女生的回信,字迹完全不一样了。她说读了我的来信非常感动,觉得我能那么洋洋洒洒,就证明我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不像她,被牵扯进连环以后就立刻责成爸爸抄写十封了事,她应该向我学习。     
       被夸了,我却隐隐有种费了傻劲干了瞎事的不好的感觉。     
       事后再去想,就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在那个环里,只不过用了另外一种特别但更麻烦的方式成为环中奇怪的一节,完全没能逃开。而且慢慢地也发现,身边真的有很多环逃也逃不出去。比如你先后或者在不同城市认识的两堆朋友里绝对有互相认识的,你到一个新的环境想一切重新开始却一定会有什么什么人把你的过去链接过来,去一家店永远见到差不多的人而他们也绝对不是天天呆在那里的。甚至,连时尚也只是在一个环里年复一年地重复着,长的过气了流行短的,短的腻味了再转回长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又流行漆黑的发色了?(我当然第一时间染回黑色,我妈妈还以为我终于接受了她的审美观在暗自高兴呢。)     
       也许我应该开始学会心平气和地呆在这一个又一个环里,因为不管喜欢不喜欢你都是逃不开的。哪怕你再想远离的场景,在某个无意的场合,又会转回到你的面前。     
       当然也会有惊喜和意外会让你感叹因缘际会的神奇,常常有世界真小的感觉。     
       记得我大学四年级那年,作为校广播站的资深元老去帮忙在北外新生里挑播音员,考到一个女生时她过来对我说:“我叫吴暇,记得吗?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往长沙给你写过信的!”     
       不知怎的,我的脸腾地就红了。   
            
我的房间高你10度   
       今年的毕业典礼结束后,一个学生一边流着难舍的泪,一边兴奋地对我说:“何老师,我终于脱离集体生活了!终于可以一个人住了!我想要这种独自的空间好久好久了!”     
       过了几天,我的领导在午餐的时候跟我聊些私密的话题。说年纪大了觉就轻了,特别容易被惊醒,有光有声都睡不好,所以一有条件搬了大房子就马上和老伴实行分住制,一人一间,回到单住状态。                           
       我也有朋友恋爱谈了好些年,不急着结婚,甚至不同居,连买房子也是在同一个小区买两间小的,各自按自己喜欢的风格装修布置,两人还尽量不要太近的楼层,扬言要绝对保证“距离美感”。     
       说到我自己。大学毕业后我结束了十一年的集体生活,到今天七年过去一直一个人住。渐渐地长了脾气,现在的我特别介意和别人同住,出外演出或者做节目都尽量要自己住,如果主办单位抠门要大家拼屋我就很不爽。倒也不是因为红了就耍大牌,而是因为我的习惯实在和别人不一样。     
       我是特别怕冷不怕热的那种型,夏天再怎样热我也一定要盖东西睡而且绝对不能开空调,不然铁定感冒。所以如果真的不得已和别人同住,不是我冻个半死就是别人半夜热得逃离现场。有次上访谈节目,被人追问为什么还不结婚?我就实话实说了这个原因,还大肆宣扬不如各住各的大家舒服。后来被我们“领导”骂说这么隐私的事情也拿出来讲真是傻实在。     
       突然发现,几世同堂的故事越来越少听说了,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自己专属的空间?     
       是不是我们的感情越来越稀薄,对彼此的依赖和眷恋渐渐敌不过舒服的独处空间的诱惑?在这个追求利益、讲究实际的时代,我们是不是越来越不相信风花雪月,不再愿意因为浪漫而为对方忍耐?     
       这样的解释让人沮丧。同样是这个族群的我非常不服气,所以请允许我换个角度。     
       或者,也可能是现代人的情商越来越高,我们不再一味相信零缝隙的长相厮守是唯一的幸福之道,而是自信地拉开距离收放自由。天天住在一起感情好没什么了不起,自己住还能甜甜蜜蜜才真正叫做“强”。     
      何况,有时距离太近了反而看不到对方的好,倒是瑕疵什么的都凸现出来,有时候稍微疏远一些更是平添了几分情趣。为什么有的女孩定期就要因为鸡毛蒜皮跟男友发脾气不理他好几天,然后自己又悄悄地回心转意了?那都是深谙此道的狠角色啊。     
       还有那么多现代的联系手段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人住又不孤单寂寞的可能。网络的视讯装置真是造福人群。各自安个百多块钱的摄像头,就可以随时在网上互相连线。让我们可以在不同的空间又近在咫尺,时时刻刻看到对方,而又可以保证我的房间28度你的18度,各得其所。     
       最妙处在于,摄像头不解恨的时候,就披上外套冲过去低10度的那边,感觉绝对好过天天在一个小天地里磕磕碰碰。     
       我们,真是越来越会过了!         

为了别人爱自己   
      飞机的常客都知道,在飞机上和婴儿同座是很痛苦的事情。因为飞机上的密闭空间、无趣的漫长路程和压力的变化,常常会让孩子们扯开最大号的随身音响嚎啕大哭,旁边的我们能不能休息倒在其次,被孩子持续不断的悲嚎一直一直揪着心那真的不是个滋味。     
       这天上了飞机我就暗自叫苦,飞机满员不说,邻座的就正是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个小宝宝!我在飞机上补觉的计划是彻底泡汤了。     
       失望了一会儿,我还是调整心情朝这萍水相逢的母子俩友善地笑笑。这个孩子也真是神奇,一直从他妈妈的怀里探出头来认真地打量我,一边淋漓尽致地流着口水,一边朝我不停地灿烂地笑。我想入非非地问:“你干吗盯着我呀?是不是在电视上见过我啊?”伸出手指给他,他马上就用小手紧紧握住,我立刻被这温柔的示好行为收服了,心里充满了柔情。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该宝宝就是个省事的主儿。本来还在装天使一直可爱地笑笑笑,飞机一起飞立刻上演小魔鬼整套节目。哭喊,喷鼻涕泡,挣扎,挥动双拳打妈妈的脸,还十分有劲儿地拿小腿一直蹬我。年轻妈妈一直跟我说不好意思,我一直说没有关系,大家在飞机上各自都好忙。     
       年轻妈妈一直欣赏和慈爱地看着宝宝,还试图寻找一个让孩子会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找了好几个角度发现一个自己最拧巴的姿势让孩子最有安全感。于是这位伟大的母亲就扭着腰、斜着肩、窝着胸,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撑着前座,用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很技巧地呆着。     
       我真的为她感到辛苦。那个姿势呆一下还好,长久下去怎么受得了?年轻妈妈满头大汗,可还是一直欣赏和慈爱地盯着自己的宝宝。她拒绝了所有的飞机餐食,连水都没法腾出手来喝一口。我有心说我拿着杯子你来喝,又实在没熟到这份上,左右为难,真是大家都各怀心事。     
       飞机在遇到云层的时候开始颠簸,因为年轻妈妈的技巧动作化解了起伏震动,孩子没什么感觉,皱皱眉头睡得还是很安稳。只是妈妈的表情就不怎么好看了。突然,她着急地指着呕吐袋朝我示意,我赶快打开拿给她,她坐直了腾出只手,接过去就匆匆忙忙地吐了。     
       她吐得挺厉害的,而这个过程中,她居然很小心地没有惊动自己的宝宝,然后又是很不好意思地跟我说抱歉,说是晕机,是老毛病了。     
       因为事发突然,我在旁边真是目瞪口呆。之前看她为孩子忙碌辛苦,真是没有发觉她一直在忍受晕机的痛苦。我由衷地说,你真是不容易。自己不舒服,可还是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年轻妈妈不在意地说:“当妈的,不都是这样?”     
       我突然想到,我小时候虽然我妈妈没有带我坐过飞机,但也一定是出过远门的。在火车上,在长途汽车上,在不舒适的一次又一次的旅途中,妈妈也一定是这样,不管自己多么辛苦,也要想方设法地让我舒服吧?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没有什么特别不愉快的片断,这是父母花了多少心血才完成的奇迹!     
       每个父母亲不也都是这样?不仅仅是出门在外的路途上,其实在每个孩子的成长过程里,父母总在殚精竭虑地为孩子着想,苦了自己没关系,一定也要孩子少些苦痛,少些波折,少些遗憾。我们的成长,因为别人这样的用心,显得多么地珍贵啊。     
       下飞机的时候我郑重地和母子俩告别。那个宝宝又恢复了天使的模样,揪着我的手咧嘴“呀呀呀”。我对他说着些他铁定听不懂的话:“你要好好长大,为了你的妈妈要好好地珍惜自己啊!”     
       孩子冲我非常友好地继续淋漓尽致地喷着口水,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那个年轻的妈妈,慈祥地冲我笑着,我想她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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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3 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样值得吗?   
       我的朋友“贱男”,为了个所有外人都能看出不爱他的女人煎熬了好多年。那个女的倒也真做得出来,平时并不和这位“贱男”联络,可是也不开口说分手,就那么淡着他。每逢节日或者可以勉强称得上节日的日子,“贱男”先生就会准备很多很多的礼物来博红颜一笑。这样之后通常会有几天的好日子过(所谓的好日子呢,无非也就是给她发简讯她也会有些简短的回应),然后,又是很长时间的爱答不理。朋友们都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看到“贱男”乐此不疲,心甘如饴,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终于有一天,“贱男”先生来哭诉。苦哈哈地说大吵了一架然后她说了分手。原因是他买的相识800天的礼物不合心意。最让我们崩溃的是,据“贱男”转述,那位狠角色说完分手之后还哀怨地说:“我受不了了!和你交往,我真的压力太大了!”     
       原来,每天收礼物也是这么辛苦的事。好想过这种辛苦的生活。     
       我们都替“贱男”解脱。谁知道,他超级“贱”地表示,“我会等她回心转意!我会想尽办法感动她,我一定做得到!”     
       众朋友哑口无言。不知道是该为这样的痴情感动,还是被这样的痴傻愤怒。因为担心将来两个人又真的复合了之后被指“拆散佳偶”,我们也不怎么敢说那个女人的坏话。大家憋得气氛尴尬之极,直到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这么辛苦,值不值得啊?”     
       “贱男”朋友仰天长叹:“这都是命啊!想想《特洛伊》里的Paris为了绝世美人Helen,不惜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死了多少人,照样是万世流传的爱情故事,那又值得不值得呢?相比之下,我这点坚持又算什么?我是恋爱中的男人,我身不由己,我没有选择。”     
       I服了U!     
       提到《特洛伊》,就真的勾起了我的无名火!我这人,最见不得一代英雄栽在狗熊手里。当年看《甜蜜蜜》的时候,看到曾志伟被街头小混混给杀了就把我气得fefe的,还流下我几行男儿泪。这《特洛伊》!姑且不论Paris和Helen的感情值不值得引来屠城之祸,当看到骁勇善战、气吞山河的Achilles被又胆小自私又不长眼睛好赖不分的Paris给射杀的时候,我简直是窝囊坏了。这是个能成就大事的好人,就这么死在一个小人物手里,就算他是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可是,这样真的值得吗?     
       我倒宁愿看到他为了救自己的女人冲锋陷阵,最后战死沙场,那也要单膝跪地,不摇不晃,死不瞑目!这倒好,被阴阴地放出的冷箭撂倒,我真的觉得这结局让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救美故事都大打折扣,让人恨恨的多过于感动。     
       还有《后天》那部电影里我连名字都没记住的一位壮士。他为了陪男主角去救儿子,出发没多久就因为玻璃破裂,跌进大洞。为了不连累同伴,他割断了彼此牵连的救命绳索,付出了生命。感动之余我也在怨恨编剧: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没了,这样值得吗?还有部电影更是夸张,讲的是登山队遇险的故事,也是老爸带了一票人去救儿子,后来是一路上死了七八个最后救出了那两位。我也在心里不出声地问过:都是性命啊,这样划算吗?值得吗?     
       还有个问题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朋友酷爱奥兰多,每次看到他在《魔戒》里长发飘飘、没完没了地射箭,她就会发出很口渴的声音。看完《特洛伊》以后她一直缠着我问:“奥兰多为什么要接Paris这个傻角色?就算是鸿篇巨制应该轧一角,那也不能演这么个孬种自毁形象啊?这个角色是会成就他还是毁了他呢?到底值不值得啊?”     
       全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想到“贱男”的名言——我是恋爱中的男人,我身不由己,我没有选择。可能所有的行为都可以用这句话来解释。Achilles也是在为爱牺牲的男人,他身不由己,他没有选择;《后天》的壮士是讲朋友义气的男人,他身不由己,他没有选择;奥兰多是在渐渐走红需要曝光的新人,他也身不由己,他也没有选择。那么,有多少事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可以选择的呢?人究竟是应该走理智的城中主干道,多做乏味但正确的事情,还是应该走激情的外环线,听任感觉管他值不值得呢?     
       这就是所谓理性和感性的差别吧?我们这一生,无时不刻不在作出选择,无时无刻不面对“值不值得”的疑问。我也见过很多谨小慎微的人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做出不计后果的疯狂决定,从而改变一生的轨迹,你又怎么评价他们这样值不值得?     
       或许,就是因为人们有感觉,会冲动,这个世界才多了那么多让你爱让你恨的故事,才如此的有滋有味吧!     
       后来,我们谁也没有嘲笑“贱男”,这年头,谁又没做过几件不值得的傻事呢?
              
快乐是一种修为   
       我去我的一个朋友家做客,发现他们家有一块小小的记事板,上面写着“爱情是一种修为”。当场所有的人都酸倒了。当事人若无其事地说这是他们小两口的座右铭,因为他们觉得没有谁生下来就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懂得怎么去经营和维系一段婚姻,所以需要双方好好地学习,好好地修为,一起进步。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两口交换了默契和充满爱意的眼神,让在场的外人坐立难安。     
       可见在同等情况下,人真的会有不同的应对,而人对于自己情绪的控制力和协调性都有拓展的余地,并不是“天生乐观”可以一言以蔽之。而你若是也想自己的生命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挑战都可以充满阳光,从现在开始就要修习快乐。好像我们都没有用这种角度去想过问题,提到学习,我们一定就会立刻想到某种知识或者技术,学校里不提供课程的生活层面的品质我们好像根本不会想到要去修为。     
       这以后我就开始用不同的角度去想这类的问题。结果真的发现有很多原本觉得理所应当的品质你不能指望与生俱来,确实需要后天的修为,比如说快乐。     
      “你快乐吗?”哈林在歌里这样地反复问我们,确实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改成你懂得快乐吗?或者说你会找乐吗?     
       快乐这回事确实相当巧妙,没有一个固定的加法可以等于快乐。比如说好看的衣服+好吃的美食是不是就应该等于快乐了呢?可是,真的有很多华衣锦食的人终日里闷闷不乐。还有,旧房子低收入的相加也不一定就不能产生快乐,在我的记忆中,我家低低矮矮的旧居里就常常飘出歌声和笑声。快乐是那么捉摸不定,不学习方法好像真的很难抓住它。     
       我想起“非典”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谁会快乐立刻被检验了出来。当时病毒的扩散速度非常之快,学校跟学生通报了疫情同时要求学生不要离校。有的学生明白了状况以后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了,因为不让离校不能出去玩,就自己在校园里打乒乓球啊打羽毛球什么的,听说五一节也不让回家,第一反应却是“可以这么多人一起过五一节太好玩了”。     
       可是另外一些同学就惨了。被这样的紧急情况吓坏了。先是闹着想回去,发现路上也有危险就立刻觉得走投无路。晚上听说别的系发现了发烧的立刻就在宿舍里吓得哭起来,好像除了被感染绝对不可能有另外的选择了。整晚整晚睡不着,不敢去食堂吃东西,泡方便面又没有心情吃,别说快乐,简直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没有了。     
       那阵子的课间会出现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场景。有些学生会在阳光下踢毽子,追逐着,笑声朗朗。还有的就坐在花园的台阶边,紧抱膝盖,死锁眉头,看着地发呆,样子可怜极了。     
       我就在想,对于那么紧张害怕的同学而言,感染的危险真的会要大很多吗?如果大家面临这同样的挑战和危险,为什么会有那么天差地别的不同反应呢?这件事情过后,这些一直愁眉苦脸的同学回想起自己的反应会不会也有些后悔呢?        
      
全都“婚”了   
       妹妹终于决定和相爱多年的男友在秋天完婚,时间就定在十一。我满心欢喜地接受了帮忙在长沙预订宴会厅的重要任务,心想还是早订比较保险,所以领了任务就开始联系。     
       先打在我们家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请问你们那儿‘十一’的中午有中等大小的宴会厅可以办婚礼吗?”是一位先生接的电话,他毫不犹豫地说:“满了,全满了,早满了,不如这样吧,你们改一天?”     
       这种做法我挺不能接受的,凭什么啊?我妹妹都计划好了,方方面面也都协调过了,这哪能随便改日子啊?我犹豫了一下,就干脆使出了我的杀手锏:“我是著名节目主持人何炅,您再帮我看看有没有空的宴会厅,大小都成。”     
       那位先生客气地说:“已经听出来了,何老师,我们这儿的厅都提前三四个月就订出去了,你这时候来订真的有点晚了。或者我帮你挪挪晚上的?不太好吧?”     
       当然不好。我们南方的规矩没有中午以后结婚的。我这位“著名节目主持人”灰头土脸地撤退,赶紧试试别家。     
       在我厚着脸皮跟无数人介绍了无数次自己的当红地位之后,我非常吃惊地认识到:那天中午,我们家方圆十里所有的星级酒店的宴会厅全都被订走了,而权威业内人士还断言整个长沙的情况应该也都差不多,这样来计算的话,全长沙那天得有多少恩爱佳侣走上红地毯啊?大家怎么全都“婚”了?     
      说到结婚,我那老搭档李湘的婚事也许是眼下国内最著名的吧?记得她第一次跟我说“我要结婚”的时候我还很不以为然,笑笑说:“你先找到结婚对象再说吧。”她欲言又止,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时她刚刚结束一段感情,情绪波动厉害,我真以为那只是女人寂寞的感叹,后来才知道,那大概就是著名的“见面三次就求婚”的时期吧。     
       其实大家对“一见钟情”这回事都有戒心,说到结婚就更是紧张,我身边有不少朋友甚至有结婚恐惧症。有的是因为从小看爸妈争吵别扭,对婚姻产生了怀疑,有的是因为身边婚姻失败的比率实在是太高了,完全对婚姻失去了信心。我真的遇见过一个剧组里的人全都离婚了的情况!原来人们很需要婚姻带来的安全感,可是现在这样的时局,真的有不少人就是那样相爱着,却并不结婚,很多人对于“婚纸”的依赖越来越小了。     
       但是,从习惯性的思维逻辑来讲,爱到一定程度,感情就应该升华,也会把结婚当作相爱的必然结果。甚至会有不少幸福的“李湘”们,在相爱和结婚之间搭建了快车道,“速婚”的进度直逼F1。有一天,一位李湘的工作伙伴跟我们聊天的时候说她和男朋友一见钟情,认识了没多久就订婚了。当时姐妹们非常惊讶,特别是湘湘和她的助理小姐一个劲儿地劝她慎重,还说她肯定是一时冲动了,对这样的速度深表怀疑。结果没多久,高调反对“速婚”的湘湘率先答应了刚刚认识的男友的求婚,最绝的是差不多同时助理小姐也遇到了一个男生,居然也在一个月内宣布要结婚了。     
       这种“速婚”的事情,真的是会传染的吗?     
       我最近很困惑。是碰巧这段时间我身边结婚的例子多了起来,还是说真的因为什么原因使得整个社会都进入了婚事的高峰期?有没有这种可能:国际局势的动荡和经济的不景气会让人们缺乏信心,尽量要找一些稳定因素来安慰自己,于是大家就这么纷纷地“婚”了?婚姻对于今天的人们,是一种承诺,一份信任,还是一个赌注,一次冒险呢?今天的我们,究      
       竟需要什么给我们的感情保鲜加固呢?     
       我向来觉得结不结婚是自然随性的事情,真正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地举着戒指跪下去真的是很美的事情。可是,总会有记者顺藤摸瓜,饶有兴味地按照莫须有的逻辑问我:“李湘马上就要结婚了,那你会不会也受她的感染,向往这样的幸福,赶快把事儿办了呢?”     
       这样问,好像在湘湘传出婚讯之前我是一直都迷失幸福方向的人,哭笑不得的我懒得解释我的这么多疑惑,干脆撂句狠话:“湘湘结她的婚,干我什么事啊?”     
       转背就接到湘湘的电话:“快点来量尺寸!!!伴郎的衣服得开始做了,只剩三个多月啦!”     
       什么世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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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3 2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没出息 不放手   
       真是邪了门了,春天不是谈恋爱的季节吗?怎么这么多人在闹分手呢?最夸张的一天,早上刚听一个哥们痛陈情史,眼睁睁看这七尺男儿说到深处忍不住哭起来,令人心酸,中午又接到另一个朋友的电话,上来就嚎啕着“我们分手了!”     
       性情中人应该都会懂得“劝合不劝散”的道理。到我这个年纪,更是或多或少地经历过感情的事,懂得有个人爱你你又碰巧爱他是值得珍惜的事。我不太习惯与人谈“恋爱”,也      
       不太善于安慰抚恤,每当遇到朋友分手这样的事情,我都会建议说:“再给大家一次机会吧,实在不行了再放开,别留什么遗憾。”     
       这个观点我也是学来的。其实我也有过不同意见。如果爱已经有了问题,强留着有什么好?不过是延长大家的折磨,放大彼此的痛苦。可是,年纪大了一些之后,看得多了,就发现其实太少感情是完全免疫品种,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如果有点什么不合就分手,只怕会落到个一辈子的孤单。     
       对爱情的洁癖是不是好习惯?我想其实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爱情哲学。只要你愿意,也可以抱着完美主义穷尽一生地去追求,也不能说这是年少不更事的轻狂,毕竟也有运气好的人真的就等到了无刺可挑的“the right one”。     
       也还是有更多的人,宽容着,谅解着,甚至隐忍着,也不能不尊重他们的选择,甚至不能说他们就不幸福,他们的爱就不是真爱。     
       我的一个好姐姐,她的丈夫帅气有为,条件真的是好,比貌不惊人的老婆明显地优出很多。婚后多年,男人爱上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女孩是真的很可爱,也真的很用心地在爱这个别人的男人。男的虽然和老婆关系很好,还是敌不过“真爱”的诱惑,斗争了好久终于提出了离婚。老婆没有大哭大闹,痛苦地考虑过后决定放手,只是提出来三个人见一次,一些事情要交代清楚。     
       见面的时候,正版夫人静静地看着年轻秀气的女孩,没有斥责,也没有诋毁,更没有通常会上演的抓挠哭喊戏,甚至还真心地夸奖了她的气质和举止。这个大气睿智的女人成全着丈夫的选择,没有让那个男人的背叛变得更加的廉价和不堪。她没有问“她比我好在哪里”,只是跟女孩细细地讲述丈夫的习惯和脾气,嘱咐她怎样照顾好他的起居和情绪,细到他右手的指甲要帮他剪,可是左手的,他喜欢自己来。     
       这个被抛弃的女人又对丈夫说:“要善待这份新感情,别让我的忍痛放手成为无谓的牺牲。”没忍住还是流下了泪,擦擦干净又说:“我是真的不想分手。到现在我也觉得你是个好男人,你们若是真心相爱也没有什么错。你要和她好好地过,别再让她受我这样的痛苦。”     
       那边的两个人,更是哭成泪人。故事的结局,是男人抱住女人大声地忏悔,求她原谅。年轻的女孩也知趣地告退,留下一句:“这样的好女人,谁能和她争?”     
       我的好姐姐,事后若无其事,没有别扭,没有追究,两人的感情浴火重生,彻底打乱“破镜不能重圆”的老定律,甜甜蜜蜜很多年,传为佳话。     
       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正痛不欲生的同事小妹听。     
       其时小妹正遭遇电影中才有的情节,在男朋友冲凉的时候接到奇怪女人打到他手机的电话,接着无意中发现手机里的不忠证据,大发雷霆,和相爱了六年的初恋一拍两散。男朋友怎么解释、道歉、表态,小妹就是不答应。想到这么多年的感情,竟比不上一时的刺激,想到那么真心对待的命中人居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想到有过背叛以后难保不再犯,小妹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又是怀念,整日以泪洗面。     
       我看她那么煎熬,就用好姐姐的故事劝她。“比一比,是原谅他这次比较痛苦呢,还是坚决分手比较痛苦?如果已经觉得没指望了,就彻底放弃吧。如果还是爱他舍不得他,那就听从自己的心,干脆委曲求全,为什么要和自己的感觉作对呢?”自己那么痛苦,他又已经幡然醒悟,痛彻心扉,为什么不再试试看呢?也许这样的小风波真的为你造就了一个忠诚踏实的好男人呢?     
       好姐姐的故事让小妹动容。那天她给我发了个短信,说:“我想你是对的。也许别人会觉得我没有出息,可是我决定还是爱他,我愿意原谅他,其实也是不想再为难自己。”     
       我立刻觉得自己做了件功德事。也许以后他们还会有反复,可是爱是不应该那么容易就放弃的,爱,本身就该有些挣扎,有些进退啊。牵在一起的手,给了对方那么多的温暖,怎么可以轻易地分开呢?     
       我给小妹回短信:“爱上一个人,对他依赖,本来就是没出息的好事情啊!”           
炭与花   
       你是喜欢雪中送炭呢?还是喜欢锦上添花?     
       这是关于人的生活哲学的一道问题。请注意,不是要你去取舍选择这两样,只是问你更喜欢哪个。是在别人春风得意的时候再添上一把柴呢,还是在别人岌岌可危的时候伸出一只手?     
       喜欢雪中送炭的人应该是比较悲观的,总是把生命的磨难想在前面。喜欢锦上添花的相反,愿意把人生看做是一次五彩斑斓的旅程。     
       我在答这道题的时候好为难。我也喜欢锦上添花的那种感觉,好像一切的好事都占上了那般的痛快,可是凭我一贯比较谨慎的人生态度,我又总是隐隐地相信过犹不及、乐极生悲的道理,总是想着有了一块漂亮的锦缎就该好好珍惜才是,如果贪心不足地硬要在上面加很多很多的花边蕾丝皱褶珠片的话,只怕会制造出一块虽然华丽却一钱不值的垃圾来。     
       所以,虽然我也喜欢锦上添花的那种感觉,后来想想,好像还是做雪中送炭的事情比较多。     
       就拿我们演话剧来说,年初的时候我应该要全力以赴地出专辑,却因为抵挡不住舞台的诱惑接下了这出剧。那时我们的话剧遇到春节的尴尬时期,是叫好不叫座,虽然常常满场,其实票的买气很不好。很多朋友都来劝说别演了,太辛苦。每天面对大半场拿赠票进来的观众,心里也真是很不平衡。     
       演完那一波,我嗓子差不多哑了一个月,刚刚好起来的时候制作人来找了,说前面的演出收成不好,还没收回成本,想再加演一轮,试试看春天的好天气能不能带来好人气,也想看看究竟是前一波天不时地不利,还是这个话剧实在就只能到这个程度。     
       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应该拒绝,专辑里还缺四首歌呢,一开演嗓子铁定哑,又录不了歌了,而且,还有好多好多其他事等着我做呢。     
       可是,看到制作人急切的表情,我那雪中送炭的劲儿就上来了。     
      “好,演!”我说。     
       结果,这次炭送得好,送出一块美丽的好锦来。我们在这一轮演出里创造了票房奇迹,九场演出场场爆满,卖到一票难求,每天进剧场前,都会看到很多人拿着一摞钱问:“有富余票吗?”甚至180的票在门口的票贩子那里被叫到400块依然抢手。导演心情好得跑去门口跟票贩子聊天,票贩子明目张胆地说这几天挣high了,又明目张胆地建议我们再加演一轮,说这么旺的人气不再接再厉真是可惜了。     
      “这么旺的人气,不再接再厉再来一轮,真是可惜了。”制作人有如票贩子附身地又来游说我。急切的心情更加急切。他告诉我说,现在成本都回来了,还小赚一点,每天都还有观众买不到票失望地回去了,为什么不再加演下去,肯定能延续票房奇迹,锦上添花!     
       我却不这么想。我琢磨着也许就是因为场数有限,才会有这样抢手的票房成绩,如果老演老演,真要演到没人买票了,那倒是没留下什么遗憾,可是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完美的结局,想想就让人有种莫名的无力的感觉。加上的确后面的工作已经差不多排满了,所以我很艰难地、连自己也不舍得地说:“演到这样,我们还是收吧……”     
       在最后那场谢幕的时候,我泪似滂沱。所有这出剧带来的快乐、忧伤、紧张、满足、挑战和荣誉都挤上心头。看到台下同样落泪的观众,百感交集。我真的会很想念很想念这个舞台,可是我也不后悔不再锦上添花的决定,不然,这一刻,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动?     
       我就是这样。总是做着雪中送炭的事情,每回要锦上添花倒是会反复掂量掂量。就像这篇文章,如果再有个风趣幽默或者升华煽情的结尾,绝对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可是我反复琢磨,决定见好就收,就在上一段戛然而止,后面这节,你就当没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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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3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得不碰的伤痛   
       生命中有些伤处,你不去碰它,你永远不会知道有多痛。     
       我的朋友有一个好习惯。几乎每个周末她都会去福利院看望那里的孤儿,带去一些小礼物,陪陪他们。也是从她那里我知道了其实福利院的孩子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一个结:每年的三月总有很多很多人来看望他们,可是基本上只是在三月这个学雷锋月,尽管每个人走的时候都会说“我们还会再来”,然而,通常很少人会在其他没有名分的时候来到这里。     
       有一个小男孩很喜欢摩托车。可是你知道福利院里是不会有这种交通工具的。而小男孩的家人又早不知去向,所以几乎不可能会有人骑上摩托带他去玩,他的摩托梦总也只是个梦。有一年的三月,一群人来到福利院,当中的一个大哥哥知道了小男孩的心愿,热情地许诺改天会骑摩托车来带他去兜风。小男孩真是高兴,从哥哥走后就开始认真地期待这件事情。可是哥哥也许是很忙,也许是粗心大意忘记了,一直也没有摩托车令人兴奋的马达声响起在福利院的门口。小男孩的智商有点问题,可是他很懂事,只是在每年的三月才会殷殷地问起那个大哥哥今年会不会骑着摩托来?     
    我完全不是指责那些没有再去福利院、没有实现承诺的人们,事实上,去过总是胜过不去,更何况在承诺的时候,我相信每个人心里一定也是涌动着万千的柔情。只是后来兴许衡量了自己的能力发觉力不从心,也可能又有了新的牵绊,或者被每天的交通烦扰着自己的梦,总之那样的柔情就慢慢隐去了,承诺渐渐也凉了下来。说到底,那些伤痛不是八点档的连续剧,每天定时出现赚你热泪,常常是在一个你平时不太能碰到的地方,就算忘记,也不会怎样。     
       只是,对于有着摩托梦、洋娃娃梦或是其他什么梦的孩子来说,那真是他们全天候的期待。     
       在福利院,这样的故事还有。这里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缺陷。亲情的连系有时候挺脆弱,年轻的父母看到出生的孩子少了手指,或是眼睛里的混浊,或是痴痴的表情,想到今后把这孩子拉扯大的艰难和遭人白眼的委屈,很容易就忽略了怀胎十月的期待和血浓于水的情感,问题就被大剌剌地抛到社会上来。还有些本来好好的孩子,完全是因为家人的照顾不周,被烫坏了脸,或是发烧没有及时治烧坏了头脑,同时也失去了享受家庭温暖的权利。这些无辜的孩子被遗弃在福利院的门口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开始自己的人生。只是,这是怎样的人生?     
       于是我们很想去做一期节目,做点什么。为孩子,也为自己。去的时候我们一再提醒自己不要三分钟热度。人常常就是这样,一边痛心疾首地批评着什么什么,一边不知觉地步了后尘。我们想了很久应该做些什么,送些礼物或去陪陪他们当然是好,可是谁规定福利院的孩子就只能在福利院里等着别人来爱他们、等着别人来关心他们呢?那些孩子已经失去了很多被爱的权利,难道连爱人的机会也没有吗?助人是快乐之本,我们希望创造一个机会,让孩子们感受到最本质、最根源的快乐,一种被需要、被感激的快乐。     
       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的早晨,我们伟大的计划开始实施。福利院稍大一些、行动方便的孩子被我们组织起来,兵分四路:一部分去公园门口卖气球,一部分深入公园内部帮游人拍照,一票人在糕点店义卖蛋挞,另一票在闹市区卖鲜花。通过孩子们力所能及的劳动,获得一些收入,再用这些钱给那些年纪小或者不能活动的孩子添置生活用品,为他们举办party。孩子们的快乐也变得有来有往了!     
       你该看看那些孩子在工作的时候有多快乐!他们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热情,跑前跑后,忙里忙外。当有了收入的时候,孩子们细心地数了又数,惊讶于自己通过劳动也可以创造财富;当买好了礼物回去的路上,他们那激动、期待、骄傲、神气的表情真是动人啊!是啊,谁不喜欢被信任、被需要的感觉呢?     
       我们的party很成功,孩子们都很快乐,他们的老师也一直说,以前总是一门心思地想怎么怎么去爱这些孩子,尽可能帮社会去偿还欠他们的一切。可却忽略了孩子们也想去爱别人的情感需要,事实上,再可怜的孩子也不愿意你用那种可怜的眼光看他。     
       孩子们对我们很亲。他们虽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健康孩子,但是却无一例外地特别特别善良真诚。有一个智力不好的孩子,特别热情地抱着我们节目组一个小女孩大声喊“妈妈”。也许那个孩子把所有他喜欢的人都叫作“妈妈”吧,小女孩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得多也壮得多的孩子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这个人世间最温暖、最伟大、最无私的称呼在这一刻狠狠地撞击了她的心。     
       那种情绪,就是爱。     
       生命当中一定有遗憾,这是改变不了的。我们都想让生命中的遗憾少一点,再少一点。可是不能想着藏起来不看,遗憾会不会就少了呢?或是想着那个伤只是隐隐作痛,何必揭开那个疤鲜血淋漓呢?有些伤,必须揭开来,用药用爱,才会慢慢好起来。     
       生命里有些痛,我们不得不去碰它。         
      
抱抱这狗东西……   
       我养了只小狗——抱抱。它平时不住在我家,我也不承担主要的抚养工作,只是下班后顺道去给它放饭,有时陪它玩耍,还要在它不分场合地想对别的小狗图谋不轨的时候严加管束。     
       于是生活中多了很多乐趣,也多了份牵挂。抱抱这小家伙特别的有人缘,非常会来事。因为是小男狗,所以对所有的年轻女孩都特别地感冒,尤其喜欢夏天里女孩裙摆下摇曳的纤细脚踝,永远一副浪荡公子哥的丑态尾随不放,常常惹得众人大笑,我就只能跟在后面尴尬地解释它没有恶意。     
      它也非常出得场面,懂得配合环境。比如我们要是带它去优雅的露天蛋糕房享受下午茶的悠闲,它就立刻会呈现出特别文静的绅士风度,不喊不闹,歪头斜靠地在人家雕花的工艺椅上坐成一道风景线。当然,如果不幸有别的小狗经过或拿出什么好吃的,这个小孩就会立刻破功,抓狂起来,于是,同样在装高雅的我们就很丢脸。     
       抱抱还非常聪明,我总是觉得它懂得我的每个意思,也用很生动的表情和眼神与我回应。突出事迹是,每次带它出去玩的时候它总是疯狂焦灼得不亦乐乎,还要用手使劲拍你,一个劲儿地催你,带项圈,下楼,过马路,上车,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特别主动。可是如果要出差不得不把它寄放在朋友家的时候,就算装作兴高采烈地要带它出门玩,它也会很敏感地绝对不配合,咬裤管不放啦,不肯带项圈啦,还会固执地在车门旁耍赖。我现在还在侧面研究,它究竟是从什么线索里觉出哪次是去玩,哪次是离别呢?     
       我很担忧的是,没有人教,抱抱也自动地养成了“狗眼看人低”的恶习。通常会很粘人的它不知道为什么对衣着不光鲜体面的人特别不耐烦。有一天它在马路上垂眉耷眼地正走得高兴,向每个人讨好。突然就站住了,冲着对街一个敲着饭盆、汗流浃背的建筑工人义愤填膺地狂喊起来,拦都拦不住。事后我和它长谈了一次,剖析了“人人平等”的道理,这家伙心不在焉,而且好像也没往心里去,最近又先后吼了收电费的、修天然气的和卖花的小女孩,屡教不改,特别讨厌。     
       不过也有十分让人感动的时候。比如说在我们没有提出特别要求的情况下抱抱还是表现出了“名贵忠犬”特有的护主精神。谁要是敢碰我,立刻就会引来抱抱的怒吼。所以我们不能带他去看我的话剧,因为其中有不少的肢体接触场面,甚至还有我被踢倒在地狂踹的场面,那抱抱还不直接蹿上台干脆疯了?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一个喝醉了的人过来骚扰,腻腻歪歪没完没了,还拍我。我正要翻脸,只见抱抱从喉咙里挤出几声低沉的警告,接着就冲那醉鬼狂喊一声,明明是个小不点,愣是喊出了巨犬的气势,吓得那人落荒而逃,我们别提多爽了。     
       我本来是个怕狗的人,从小有过被恶狗欺负无处告状的经历。自己养狗之后才慢慢发现这里面的奥秘。以前特别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把狗当作孩子似的抱着搂着,让它们上床,允许它们舔自己,甚至用嘴给它们喂食。现在的我,该做不该做的,不知不觉中也都做了。那种感觉,就像是类似搂肩膀这样的动作,如果是你不喜欢的人这样对你你一定很不舒服,可是如果是很亲的人,搂不搂肩膀你完全不会在意吧。     
       更加重要的是,渐渐地我发现了很多养狗必须要注意的礼仪。比如说不管你的狗听不听话,你带它出门都应该拴好控制住,以免惊吓路人。如果你要带它见朋友,最好事先问问你的朋友怕不怕狗,不要给别人带来困扰。还有,最重要的,随身一定要带纸巾,如果它在外面“大大”或“小小”,马上清理一下,是对公共环境的一种礼貌。这样,也许会少很多怕狗恨狗的人!     
       写这些的时候一直在念给它听,因为我想不能背地里议论它。在我读“狗眼看人低”那段的时候它明显地不耐烦了。刚刚它哼哼了一声,我权当是经过当事人同意了,所以,放心大胆地就这样,公开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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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3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要的幸福(1)   
       那个星期自己给自己放假,不用去参加每周一次在长沙的直播。心想好不容易有了个周末,一定要好好跟老朋友联络联络感情,免得他们总说我一到周末就弃友人于度外,自顾自到电视里做“虚幻”的快乐人。     
       电话先打给大学同学,热情寒暄后我要求周末厮混在一起,同学说:“好啊好啊好啊,但是我星期六下午组织了一群球友租了球场踢球,要不……”     
       我识趣地接茬:“要不我们下周末?”     
      “嘻嘻,下礼拜也踢,我们是联赛!”     
       联赛?过分!     
       之后打给圈中好友,人家居然已经呼朋引伴地在驱车前往天津吃海鲜的路上了。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娇嗔的声音:“你又不早讲,哪有周末的事情礼拜五才约的?我们可是上周末聚会就把今天的行程定好了……”     
       我这才知道,在我每个周末奔波于北京与长沙之间的时候,朋友们“居然”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如此丰富;在我傻傻地盘算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的时候,大家却已经惜时如金地在享受着每一刻的幸福!     
       我不由得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幸福?     
       而这阶段新结识的一对小夫妻更是彻底动摇了我的生活态度。     
       老公是网络作家——还没成名的那种,老婆在外企管钱——只能数不能花的那种管。我们是在春节旅行团里认识的。那时见他们两人不厌其烦地玩“猜中指”的游戏,老婆还偷偷地跟我讲当年老公设下“英雄救美”的俗招赢得美人归的故事。觉得他们俩特可爱,就不由分说地把双方余下的旅程合并到一起。旅行结束的前一晚,他们俩在我的房门外留了可爱的纸条,写着“我们屋有大量零食等待歼灭,请参加结束旅行茶话会”,还画了特别Q的卡通小人。     
       这些小细节让我热泪盈眶,当时就决定大家回北京也要多多联系。     
       尽管如此,后来真的到小两口家做客的时候我还是很吃惊。因为这不是我的风格,从小我就不喜欢串门,总觉得会给别人添麻烦,自己也不自在,倒宁愿大家约在外面见。     
       可是,在他们家,我一下子就放松下来。那是个你在哪里都可以舒舒服服地或坐或躺的家。女主人骄傲地带我参观,辅以解说:     
      “这房子,我们自己装修的!装修以前根本没法住!现在很棒吧!”     
       老公也没闲着,同样热情地介绍:“你看这窗帘,这沙发套!全是她自己缝的!”     
       我一边忙碌地观赏各处,一边由衷地夸奖着:“不错,真的不错!”     
       他们家的沙发套是一种很不讲道理的很恶俗的红的小碎花布,和一些别的五颜六色的垫子很不讲道理地搁在一起,但是更加不讲道理的是,居然还挺好看的!     
       阳台很小,却特别不管不顾地摆了一张豪华摇摇椅。我还被强迫着坐上去摇了一会,伴随着主人的解说:“天气好的时候,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在这里摇一摇,会幸福得晕过去……”而我因为一下摇得太猛,真心附和道:“是有点晕!”     
       在客厅的茶几底下,女主人当着目瞪口呆的我拖出来三个并排的很有规模的大藤筐,里面有各式的容器,有的是密封的玻璃罐,装的是容易潮的膨化食品,还有带盖的盒子,装的 是核桃、松子之流的各类干果,还有话梅,糖果,肉干……全是零食!其种类之全、数量之多,绝对够开一家杂货铺的!               
我要的幸福(2)   
       他们家的厕所门上有一块自己做的小牌牌,正面是“WELCOME”,背面是很“讨厌”的卡通画,主题内容是一坨那个,写着“使用中”。女主人附加说明:“没人的时候是‘WELCOME",有人进去就翻成‘使用中’,好玩吧?”     
       “上厕所还得翻牌?”我正准备指出会不会很多余很麻烦,老公悄悄爆内幕:“装修完厕所门就锁不上了,所以只好……”     
       面对这情趣盎然的小设计,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暖暖的。     
       重点要介绍的是他们家的料理间。小两口在面积不大的房间里花大量的篇幅安排了一个厨房之外的料理间。里面有和两口之家极不相称的巨型冰箱,有微波炉、电饭煲,甚至还有电烤箱、烧烤锅这类普通人家不太有的东西,还有调料台,酒水柜,盛藏从汽水、可乐到红酒、清酒的各类酒水。“我们常常换着花样吃,煎炒烹炸,涮烤熘焖,每次都会有新鲜感,在这屋吃得又方便又开心。”事实上,当晚我们在料理间里享用晚餐的时候,的确是左右逢源,高成低就,顺溜得可以。     
       而我就在一旁开小差地琢磨,他们两人在这样专业的料理间里有滋有味地吃着任何一顿普通的家宴,那样子该有多可爱!     
       不要以为人家就只会吃,业余文化活动也安排得极其丰富。看电视,上网,玩“PSⅡ”,打球,散步……只是普通人家的平凡生活,只是吃喝拉撒的现实日子,却因为两颗懂得生活的心,平白地生出了这么多的趣味,变出了这么炫的色彩。     
       幸福是不是就像这样?不是诗,不是歌,不是画,也不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梦,而是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实实在在的真感受。     
       回想我自己的生活,没有时间看个哪怕很无趣的电视节目,没有心情给自己或别的什么人做做饭,总在赶着去一个什么地方,总为一些误会或歪曲而烦心,因为不习惯别人指指点点而不能去热闹好玩的地方,因为担心很尴尬的无聊滋扰而连自己的电话也不敢随便接,我的生活变成什么样了?我可有停下来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日子?     
       这也是学问吧?什么地方能开一门课教我们怎么安排自己的心情,安排自己的生活?其实每个人应该都可以活得有滋有味、兴致勃勃吧?可为什么我们忙着忙着,就总是在我们的学习工作中忘了自己的初衷,钻进牛角尖执著于犄角旮旯,忘了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幸福?     
       我的朋友邀我去巴黎,她说在香榭丽舍大街的咖啡吧坐着看夕阳,会看到时间停下来的 样子。     
       我很向往地听着,突然很认真地觉得,就算不去巴黎,如果我们肯好好地面对生活,时间应该也肯为我们停留吧?               
遥不可及的绿色   
       假期结束回学校上班。刚打开办公室的门,隔壁屋的同事听到我的钥匙响跑过来问候,一进我的房间她就惊叫了起来:“那是怎么了?”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我也看到了那一幕人间惨剧。     
       我办公室窗台上那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叶片枯黄,支离破碎,耷拉在那里,显然已经没 什么生机了。     
       我扑过去做徒劳的补救,同事在一旁呵斥着我:“怎么可以整个假期放在窗台上晒那么长时间?怎么可以不给它浇水?怎么可以……”我深深地自责着,也感到说不出的沮丧。     
       我从小一直迷恋电影里主人公的家,就是想要那种宽敞的客厅里摆着高大绿色植物的感觉。那么的清雅自然,那么的生机勃勃,主人公或坐在树下谈心,或在摇摇摆摆的树阴里喝茶读书,或踱步于绿色间移步成景,变化万千,实在是居家休闲和亲近自然并重,高贵气质与盎然野趣同在呀!     
       所以,我从未停止过对居家绿色的追求。     
       小时候家里就挺讲究这个的。那时候虽然大家都不富裕,可是人们对于生活品质的高标准、严要求却完全没有放松。具体就表现在各家各户都在赛着阳台上的风景,比比谁家更加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大家隔三岔五地还会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这方面的话题:谁家的什么什么花长得好啦,谁谁谁切水仙有一套啦,院子里甚至还发生过集体组织晚上上谁家去等待昙花一现的热闹事情。     
       不过回忆起来我们家其实一直都欠缺园艺方面的看家本领。尽管爸妈当年都务过农,可是要花时间花心思去照料花花草草特别是某些娇羞名贵的盆栽实在是另外一码子事。经常会有些植物枝繁叶茂地来了我家,被家里人悉心照料一番,也怪,火速落得个残花败叶的田地,家里人当然就比较的惶恐。当时还轮不到我有压力,因为基本上我们小孩子只要负责观赏并忍住好奇不对家中的盆栽动手动脚就万事大吉,具体栽培工作是不让插手的。于是我就常常自觉地以局外人的角度去反思这件事情。阳光不够?水没浇到位?还是肥料不给劲呢?横向纵向地比较之后实在没发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于是我决定这样认为:我们家的气候,不适宜种花养草。     
       其实我家的阳台上那个时候经常也算百花齐放,贵种和贱物并列着俏也争春,只是里面另有蹊跷。那些不去理它也自顾自欣欣向荣的什么太阳花、仙人掌之类的的确是我家土生土长的,可那些讲究的君子兰啊牡丹花什么的就有来头。因为屡试不爽地养坏了很多次,后来我们家得到这些名贵的花以后立刻就会把它们送去技艺高超的养花能手邻居伯伯家,托他代为栽培。一旦有含苞待放的意思,就赶紧接回家来秀一秀,花是一定要开在自己家,摆明了是撑门面的。     
       记得有一年全国上下都在炒君子兰。时不时地从官方非官方的渠道传出了长春或别的地方的什么人的高级君子兰卖了一万多块的消息。那年头的一万块,是吓死人的一笔大钱,于是我便常常默默地坐在阳台上对着刚刚荣归故里来开花的君子兰发我万元户的春秋大梦,还很挣扎地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分隔壁邻居伯伯一小部分钱。     
       后来就来了北京。读大学的过程中不可能在宿舍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绿色的梦就忍了      
       又忍。后来毕业自己住了,终于可以开始自己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实现梦想了。可是不知是遗传还是怎么的,我家的绿色之旅也举步维艰。     
       先是去买了那种放在水里自己就长根的什么什么草,说是一周换一次水就好,结果还没来得及换第一次水就黄了小一半叶子。后来又买了棵巴西木,朋友们先后看过都公认是他们曾经见过的最难看的巴西木,说不管从什么角度之下看都特别不顺溜,这鼓着那瘪着。     
       重挫之下的我不信邪,一鼓作气地在我家楼下买了棵富贵树。那个人骑着三轮车驮着一堆树经过,被我拦住,挑了棵最健壮最体面的,还活生生地从一百一十块侃到了八十块!然后得意洋洋地搬上楼去。     
       我把它放在窗前,怎么看怎么喜欢。     
       第一天,它没有黄,在清晨的空气里矫健地舒展着腰肢。     
       第二天,它没有黄,在黄昏的阳光里优雅地摇曳着手臂。     
       第三天,它没有黄,在我家的地板上出现了无数的蚂蚁。     
       第四天,不知道它有没有黄,我毫不犹豫地把它从卧室搬了出去。一开始还打听了很多防蚁绝招准备整理一番再请它回府,刚搬到门口转身就不知道被哪个苦命的偷儿搬回了家。     
      现在的我家,绿色一片!什么质地的都有,丝绸的,纸质的,尼龙的,简直是人造植物大全。我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     
       绿色啊,怎么那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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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3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要的幸福(1)   
       那个星期自己给自己放假,不用去参加每周一次在长沙的直播。心想好不容易有了个周末,一定要好好跟老朋友联络联络感情,免得他们总说我一到周末就弃友人于度外,自顾自到电视里做“虚幻”的快乐人。     
       电话先打给大学同学,热情寒暄后我要求周末厮混在一起,同学说:“好啊好啊好啊,但是我星期六下午组织了一群球友租了球场踢球,要不……”     
       我识趣地接茬:“要不我们下周末?”     
      “嘻嘻,下礼拜也踢,我们是联赛!”     
       联赛?过分!     
       之后打给圈中好友,人家居然已经呼朋引伴地在驱车前往天津吃海鲜的路上了。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娇嗔的声音:“你又不早讲,哪有周末的事情礼拜五才约的?我们可是上周末聚会就把今天的行程定好了……”     
       我这才知道,在我每个周末奔波于北京与长沙之间的时候,朋友们“居然”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如此丰富;在我傻傻地盘算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的时候,大家却已经惜时如金地在享受着每一刻的幸福!     
       我不由得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幸福?     
       而这阶段新结识的一对小夫妻更是彻底动摇了我的生活态度。     
       老公是网络作家——还没成名的那种,老婆在外企管钱——只能数不能花的那种管。我们是在春节旅行团里认识的。那时见他们两人不厌其烦地玩“猜中指”的游戏,老婆还偷偷地跟我讲当年老公设下“英雄救美”的俗招赢得美人归的故事。觉得他们俩特可爱,就不由分说地把双方余下的旅程合并到一起。旅行结束的前一晚,他们俩在我的房门外留了可爱的纸条,写着“我们屋有大量零食等待歼灭,请参加结束旅行茶话会”,还画了特别Q的卡通小人。     
       这些小细节让我热泪盈眶,当时就决定大家回北京也要多多联系。     
       尽管如此,后来真的到小两口家做客的时候我还是很吃惊。因为这不是我的风格,从小我就不喜欢串门,总觉得会给别人添麻烦,自己也不自在,倒宁愿大家约在外面见。     
       可是,在他们家,我一下子就放松下来。那是个你在哪里都可以舒舒服服地或坐或躺的家。女主人骄傲地带我参观,辅以解说:     
      “这房子,我们自己装修的!装修以前根本没法住!现在很棒吧!”     
       老公也没闲着,同样热情地介绍:“你看这窗帘,这沙发套!全是她自己缝的!”     
       我一边忙碌地观赏各处,一边由衷地夸奖着:“不错,真的不错!”     
       他们家的沙发套是一种很不讲道理的很恶俗的红的小碎花布,和一些别的五颜六色的垫子很不讲道理地搁在一起,但是更加不讲道理的是,居然还挺好看的!     
       阳台很小,却特别不管不顾地摆了一张豪华摇摇椅。我还被强迫着坐上去摇了一会,伴随着主人的解说:“天气好的时候,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在这里摇一摇,会幸福得晕过去……”而我因为一下摇得太猛,真心附和道:“是有点晕!”     
       在客厅的茶几底下,女主人当着目瞪口呆的我拖出来三个并排的很有规模的大藤筐,里面有各式的容器,有的是密封的玻璃罐,装的是容易潮的膨化食品,还有带盖的盒子,装的 是核桃、松子之流的各类干果,还有话梅,糖果,肉干……全是零食!其种类之全、数量之多,绝对够开一家杂货铺的!               
我要的幸福(2)   
       他们家的厕所门上有一块自己做的小牌牌,正面是“WELCOME”,背面是很“讨厌”的卡通画,主题内容是一坨那个,写着“使用中”。女主人附加说明:“没人的时候是‘WELCOME",有人进去就翻成‘使用中’,好玩吧?”     
       “上厕所还得翻牌?”我正准备指出会不会很多余很麻烦,老公悄悄爆内幕:“装修完厕所门就锁不上了,所以只好……”     
       面对这情趣盎然的小设计,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暖暖的。     
       重点要介绍的是他们家的料理间。小两口在面积不大的房间里花大量的篇幅安排了一个厨房之外的料理间。里面有和两口之家极不相称的巨型冰箱,有微波炉、电饭煲,甚至还有电烤箱、烧烤锅这类普通人家不太有的东西,还有调料台,酒水柜,盛藏从汽水、可乐到红酒、清酒的各类酒水。“我们常常换着花样吃,煎炒烹炸,涮烤熘焖,每次都会有新鲜感,在这屋吃得又方便又开心。”事实上,当晚我们在料理间里享用晚餐的时候,的确是左右逢源,高成低就,顺溜得可以。     
       而我就在一旁开小差地琢磨,他们两人在这样专业的料理间里有滋有味地吃着任何一顿普通的家宴,那样子该有多可爱!     
       不要以为人家就只会吃,业余文化活动也安排得极其丰富。看电视,上网,玩“PSⅡ”,打球,散步……只是普通人家的平凡生活,只是吃喝拉撒的现实日子,却因为两颗懂得生活的心,平白地生出了这么多的趣味,变出了这么炫的色彩。     
       幸福是不是就像这样?不是诗,不是歌,不是画,也不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梦,而是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实实在在的真感受。     
       回想我自己的生活,没有时间看个哪怕很无趣的电视节目,没有心情给自己或别的什么人做做饭,总在赶着去一个什么地方,总为一些误会或歪曲而烦心,因为不习惯别人指指点点而不能去热闹好玩的地方,因为担心很尴尬的无聊滋扰而连自己的电话也不敢随便接,我的生活变成什么样了?我可有停下来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日子?     
       这也是学问吧?什么地方能开一门课教我们怎么安排自己的心情,安排自己的生活?其实每个人应该都可以活得有滋有味、兴致勃勃吧?可为什么我们忙着忙着,就总是在我们的学习工作中忘了自己的初衷,钻进牛角尖执著于犄角旮旯,忘了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幸福?     
       我的朋友邀我去巴黎,她说在香榭丽舍大街的咖啡吧坐着看夕阳,会看到时间停下来的 样子。     
       我很向往地听着,突然很认真地觉得,就算不去巴黎,如果我们肯好好地面对生活,时间应该也肯为我们停留吧?               
遥不可及的绿色   
       假期结束回学校上班。刚打开办公室的门,隔壁屋的同事听到我的钥匙响跑过来问候,一进我的房间她就惊叫了起来:“那是怎么了?”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我也看到了那一幕人间惨剧。     
       我办公室窗台上那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叶片枯黄,支离破碎,耷拉在那里,显然已经没 什么生机了。     
       我扑过去做徒劳的补救,同事在一旁呵斥着我:“怎么可以整个假期放在窗台上晒那么长时间?怎么可以不给它浇水?怎么可以……”我深深地自责着,也感到说不出的沮丧。     
       我从小一直迷恋电影里主人公的家,就是想要那种宽敞的客厅里摆着高大绿色植物的感觉。那么的清雅自然,那么的生机勃勃,主人公或坐在树下谈心,或在摇摇摆摆的树阴里喝茶读书,或踱步于绿色间移步成景,变化万千,实在是居家休闲和亲近自然并重,高贵气质与盎然野趣同在呀!     
       所以,我从未停止过对居家绿色的追求。     
       小时候家里就挺讲究这个的。那时候虽然大家都不富裕,可是人们对于生活品质的高标准、严要求却完全没有放松。具体就表现在各家各户都在赛着阳台上的风景,比比谁家更加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大家隔三岔五地还会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这方面的话题:谁家的什么什么花长得好啦,谁谁谁切水仙有一套啦,院子里甚至还发生过集体组织晚上上谁家去等待昙花一现的热闹事情。     
       不过回忆起来我们家其实一直都欠缺园艺方面的看家本领。尽管爸妈当年都务过农,可是要花时间花心思去照料花花草草特别是某些娇羞名贵的盆栽实在是另外一码子事。经常会有些植物枝繁叶茂地来了我家,被家里人悉心照料一番,也怪,火速落得个残花败叶的田地,家里人当然就比较的惶恐。当时还轮不到我有压力,因为基本上我们小孩子只要负责观赏并忍住好奇不对家中的盆栽动手动脚就万事大吉,具体栽培工作是不让插手的。于是我就常常自觉地以局外人的角度去反思这件事情。阳光不够?水没浇到位?还是肥料不给劲呢?横向纵向地比较之后实在没发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于是我决定这样认为:我们家的气候,不适宜种花养草。     
       其实我家的阳台上那个时候经常也算百花齐放,贵种和贱物并列着俏也争春,只是里面另有蹊跷。那些不去理它也自顾自欣欣向荣的什么太阳花、仙人掌之类的的确是我家土生土长的,可那些讲究的君子兰啊牡丹花什么的就有来头。因为屡试不爽地养坏了很多次,后来我们家得到这些名贵的花以后立刻就会把它们送去技艺高超的养花能手邻居伯伯家,托他代为栽培。一旦有含苞待放的意思,就赶紧接回家来秀一秀,花是一定要开在自己家,摆明了是撑门面的。     
       记得有一年全国上下都在炒君子兰。时不时地从官方非官方的渠道传出了长春或别的地方的什么人的高级君子兰卖了一万多块的消息。那年头的一万块,是吓死人的一笔大钱,于是我便常常默默地坐在阳台上对着刚刚荣归故里来开花的君子兰发我万元户的春秋大梦,还很挣扎地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分隔壁邻居伯伯一小部分钱。     
       后来就来了北京。读大学的过程中不可能在宿舍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绿色的梦就忍了      
       又忍。后来毕业自己住了,终于可以开始自己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实现梦想了。可是不知是遗传还是怎么的,我家的绿色之旅也举步维艰。     
       先是去买了那种放在水里自己就长根的什么什么草,说是一周换一次水就好,结果还没来得及换第一次水就黄了小一半叶子。后来又买了棵巴西木,朋友们先后看过都公认是他们曾经见过的最难看的巴西木,说不管从什么角度之下看都特别不顺溜,这鼓着那瘪着。     
       重挫之下的我不信邪,一鼓作气地在我家楼下买了棵富贵树。那个人骑着三轮车驮着一堆树经过,被我拦住,挑了棵最健壮最体面的,还活生生地从一百一十块侃到了八十块!然后得意洋洋地搬上楼去。     
       我把它放在窗前,怎么看怎么喜欢。     
       第一天,它没有黄,在清晨的空气里矫健地舒展着腰肢。     
       第二天,它没有黄,在黄昏的阳光里优雅地摇曳着手臂。     
       第三天,它没有黄,在我家的地板上出现了无数的蚂蚁。     
       第四天,不知道它有没有黄,我毫不犹豫地把它从卧室搬了出去。一开始还打听了很多防蚁绝招准备整理一番再请它回府,刚搬到门口转身就不知道被哪个苦命的偷儿搬回了家。     
      现在的我家,绿色一片!什么质地的都有,丝绸的,纸质的,尼龙的,简直是人造植物大全。我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     
       绿色啊,怎么那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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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23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旧 居(1)   
       刚才妈妈打电话来,悄悄地爆料说:“主任,你爸爸又加了一组柜子,房间越看越小了,怎幺说都不听……”     
       我对妈妈说:“交给我,我回去对付他。”     
       打从新家装修以来,我这个“装修办名誉主任”和我妈就开展了单线联系的地下工作, 重点在于不屈不挠地和我爸“柜子多了好放东西”的老旧思想作斗争。装修嘛,总是会有分歧,吵吵闹闹之间其实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就连争执不下生气的时候也还是挺开心的。     
       啊!终于要搬家了。周末再回家的时候,分明就觉得现在住的房子有了些旧居的感觉。最爱干净的妈妈甚至会说这样的话:“你的主持服就扔那儿吧,反正也要搬了,到时候再收拾。”而我也假惺惺地在这个时刻对这所一直一直住着也没什幺特别感觉的房子有了格外的留恋。     
       从小到大,我们家加上这次搬过三回,真是不算多的,而且每次也不过是围着工作单位街这边街那边的小动。我小时候特别羡慕那些搬过很多次家的人,如果是隔市跨省地搬来搬去就更加引起我的崇拜,在我心里他们格外有一种浪迹天涯的豪气和见多识广的老到。只有我们家,稳定得分明有些乏味。可是现在回忆起来倒是庆幸小时候爸爸妈妈给了我安稳的童年,起码在梦里出现的过去有着固定的场景,不至于众多的旧居画面支离破碎,胡搅蛮缠。     
       最开始住的地方当然很小,是两个小房间加一个小厨房。卫生间在楼梯口,是公用的,洗澡当然也要去单位的公共浴室,不过很小的时候大人用一个大澡盆在狭窄的厨房帮我洗澡,抬头就可以看到我家的灶台和锅碗瓢盆,一直都是磨灭不去的有趣印象。     
       那所房子在我们家的历史上是唯一冬天有煤炉取暖的。一到冬天,我爸爸就会把一节一节的铁皮烟道接起来,从房间中央的小煤炉一直接到房门上的玻璃窗,那里有个圆洞,烟囱就从那里伸出去,洞口还要安一个塑料袋,接住烟囱口渐渐滴下来的不知什幺油。那些冬天,炉子上总是坐着一壶水,房间里升腾着水气,很温暖。南方的冬天手脚最容易生冻疮,我每年都首当其冲地肿了手指脚趾,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手脚放到暖暖的烟道上摩挲,一暖和生冻疮的位置就会奇痒无比,我总是偷偷地想去挠一挠,立刻就会听到妈妈怒喝一声:“不准抓!会破的!”有一次家里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一道偏方,说是烧烫的萝卜片可以治冻疮,于是决定试一试。切好了萝卜片就在煤炉边烤着,差不多烫得软软的时候就拿下来往生冻疮的地方一敷,我就配合地一声惨叫。现在听起来真的很像“满清十大酷刑”,可是那时候也没觉得怎幺疼,只是好象后来也没怎幺见效。               
旧 居(2)   
       我读中学的时候我们家搬进现在住的地方。是两室一厅,所谓厅其实也就是个过道,不过终于有了自己家的卫生间。搬家之后爸妈非常开心,花了好多时间在布置摆放上,那时我已经开始了每周才回家一次的住宿生活,每次周末回家都会惊奇地发现家具好象又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哥哥在外当兵,家里也没别人,真不知我爸我妈他们两人是找到了哪个支点撬动了那些庞大的家具,而且他们俩在家居陈设这件事情上真是花样百出,乐此不疲,我也就只能每周末分别对沙发放东头或摆西边这类层出不穷的新花样表示出同样的赞赏.      
       当时我们家是在过道式的客厅里开饭。饭桌临着玻璃窗,边吃还可以边跟楼下的邻居打招呼。有一年长沙下大雪,我周末归心似箭的时候公共汽车竟然都在路上罢了工,我实在无法忍受在车里无休止的等待,下了车冒着雪踉踉跄跄跑回家去。路不好走,天又很快暗下来,书包不知道为什幺越来越重,我的鞋子很快就湿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满脑子在想:“我不管,我就想早点回去!”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爸爸妈妈都挺担心地没吃饭等着我,我一进门就开始傻乐,觉得家里暖暖和和的真好真好。身上早汗透了,妈妈边“啧啧”边把我的十几斤重的棉鞋拎到阳台上去。洗完澡火锅也开了,我们就着窗口看着雪景热腾腾地吃火锅,不一会儿,窗户上就蒙了一层水气,我边吃边用手指在上面画小人,心里满满的,想着要永远住在这幺幸福的地方。     
       后来我们这幢楼扩建了一次,每家又接出去了一间大客厅,又正赶上了装修热。在这方面我们家怎幺可能落在别人后面。那时候我在北京读大学,不怎幺在长沙,只知道我爸妈是扎扎实实过了一段艰苦日子。比如说把客厅接出去还没接好那会儿,我们家根本就是只有三面墙。我老劝爸妈出去住,就不肯,我就正好毫不留情地讥讽他们一个教授一个政工师敞开着睡在外面。还有我的朋友亲眼见到我妈妈站在屋里直接跟楼下院子里的同事聊天,通通透透。那阵子,我们家的金银细软全都转移到最里面的卧室,因为卧室的门已经成为了我家的唯一防线。     
       你能想象吗?边装修边住!我一直到今天还是没有弄明白我爸我妈是怎幺做到的。好象是装书房的时候所有的家具搬卧室,人挤在卧室睡,装卧室的时候呢?对了,所有的家具搬书房,人挤在书房睡。斗智斗勇,终于是人定胜天,赶在我假期回家之前全部工程完工,我见到了一个光鲜亮丽、宽敞大方的新家。     
       那天妈妈兴致勃勃地领着我参观,爸爸神气不语地跟在后头。我赞不绝口地使劲表扬他们,也努力忍住对一些明显不合我品位的瑕疵缄口不提。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妈妈大声地说着:“多大!多大!住多少人都够了。”仿佛房间真的大到会有回声似的。     
       时间真快。新居变旧居的过程好象都没怎幺留意,已经又要搬家了。这次我们家的定位据说是:“高标准,严要求,多快好省,一步到位。”爸妈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到新房子上,本来就仙风道骨的爸爸好象又瘦了不少。我人在北京,只能偶尔地插插手,倒是可以腾出心思在这里怀念怀念旧居了。     
       电话又响了,还是我妈。估计柜子的事情果然搞不定了,好了,装修办名誉主任开工了。               
头等大事   
       大伙儿在商量去海边度假的计划,行程人数都没定的时候,我就首先兴冲冲地声明,为了配合阳光沙滩的灿烂主题,去之前我一定要先染一头金发!     
       的确是有些形式主义,可是在我看来,一个人的发型发色,实在是太能左右他的心情和气质了,甚至可以成为一个人提升自我价值的最好方式。比如说小贝,现在谁还在意他的球踢得怎么样?要不是小贝孜孜不倦地把自己的发型从长发到光光到莫西干头到发箍到小辫变 来变去,世人恐怕也不会像现如今这样疯狂地把他当作一代尤物来关注吧?甚至有人说,没有小贝的百变发型,足坛都会寂寞很多呢。     
       我一直为我的头发苦恼着。我的头发很细很软,永远软趴趴地匍匐在我头上,是所有发型师特别头疼的发质。不喜欢费事弄头发的我常常会对我的发型师提要求说:要那种很有型很精神、早上起来不用整理就很体面很精神的发型。原本胸有成竹的发型师总是在用梳子拨弄拨弄我的头发之后,就做出很为难的表情,脸上好像写着:“这样啊?不如你找别人好了。”     
       我很喜欢那种长长的有些飞飞的发型,就像前些年的木村那种,真的很有艺术气质,又颇为随意,相当暗合我的心意。可是我这样的发质是不适合留长发的。因为太软,所以一定是清汤挂面地垂在两边,而且后来我又发现那种发型是一定要花很长时间打理的,怕麻烦的我只好作罢。     
       后来又相中了一种很短的发式,两侧贴紧,凸现冷峻的脸部轮廓,稍微打点发蜡就可以很炫,而且整齐也好凌乱也好,都别有风情,对发质的要求也不高,立刻去剪一个。万万没想到,因为五官长得比较孩子气,加上我的那对超级无敌招风耳,剪完这个紧贴的短发之后,人见人夸:“啊!米老鼠!”     
       @-@!     
       在发型上做过的失败尝试还有很多。记得有一次,因为实在受不了头发们老是软绵绵地塌在头上,听到有人说烫一下就膨起来了,就听信怂恿跑去烫头。结果发型师错用了小号的烫发卷,时间也没有拿捏好,烫出了一头老气横秋的死卷,一下子飞奔前进了若干十年。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走到哪里都有好事的人夸张地挤兑我,朝我大喊:“何爸爸好!”     
       在发型这方面吃朋友的亏还真不是一回两回的。有一次上节目的时候,湘湘帮我用直板的夹发棒夹了一个很赞的发型,我很喜欢,就在那里感叹说要是天天有人帮我夹这样的头发该有多好,言下还颇有点暧昧的意思。湘湘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就说你去烫这种直板就好了嘛!还说了些日本现在就流行烫这种直板之类的话。我听了大喜,下了节目就直奔湘湘推荐的发廊。     
       发型师听了我的要求颇为困惑,我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我:“我要烫头发!”     
       发型师:“好!烫什么样的?”     
       我:“烫直!”     
       发型师:“啊?本来也不卷啊?”     
       我:“要更直!膨起来!”     
       发型师:“膨起来?那就只能把发根儿烫卷了。”     
       我:“好,烫!可是烫完发根儿也得直,不能卷。”     
       发型师:“这!……”     
       热烈讨论后决定的方案是,先把发根儿烫卷,再用拉直的定型膏定型。     
       而我万万没想到,这过程原来是这么的复杂……先得洗,洗完了剪,剪完了上卡子,上了卡子蒸,蒸完了又洗,洗完了拉直,拉直完了洗,洗完了不知道为什么又蒸,蒸完了……     
       最最崩溃的是没完没了地洗头,这是每个单元的必备环节。开始的时候洗头的美女还兴致勃勃地和我搭讪着,聊聊节目什么的,并且表示能为我洗头是一件让她相当之愉快的事情。当洗到第六遍的时候,气氛明显地沉闷了,我为了打破尴尬,没话找话地说笑:“相处这么长时间,你现在应该跟我的头发很熟了吧?”美女沉默着,手里明显加强了劲道,于是我知道这笑话完全不好笑了。     
       四个小时之后,我终于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发廊,深深地为这样耗费时间的决定后悔着。朋友们的周末例行party已经接近尾声,见到我当然一顿责骂,我就赶紧解释自己的烫头遭遇。朋友们盯着我的头好好看了一会儿,冷冷地说:“你要是有别的堆要混就直接说!就算找借口也别找这么滥的,你说你去美容了我也许信,顶着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头发愣说自己去烫了四个小时头我们可不能答应!”     
       字字都扎在心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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