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生百科》何炅专栏部分文章

jiong1992

就这么循环着

2001年第9期



我，我，我最近被恐吓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在网站上看到给我的这样一条帖子，标题是“何老师千万别给学生留太多练习题呀！”点开来是下面的笑话：



深夜，王老师批改完最后一份试卷，疲惫地拧开收音机，想听音乐放松一下。收音机里传来了DJ的声音：“XX中学高三X班全班同学一同把这首歌奉献给他们敬爱的王XX老师听，感谢他多年来给他们出了无数道练习题（尤其是这年），使他们得到了宝贵的练习机会……”听到这，王老师的眼睛湿润了，心力交瘁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DJ又继续说：“……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听这首歌，李蕙敏的《你不会有好结果》……”



哭笑不得。



反省一下，还好我教的课程不存在练习的问题。可是这样的矛盾我还是深有体会的。学生不容易，本是天性爱玩好动的年纪，却要困在无边题海，甚至被侵占了拥抱社会了解世界的机会，这样的苦闷里，学生又哪有心思分辨老师是一片苦心为你好？



你说老师又招谁惹谁了？不出题学生怎么提高？什么度什么量又是刚刚好？再说了，出再多题目还不得他自己改啊？你当老师就那么有瘾改学生漏洞百出的试卷吗？唉！



我读书的时候，学生对老师的怨气好像也大同小异，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够不知好歹的。现在当了老师无形中站到了被埋怨的位置上，日子就在这样的循环中继续下去。



其实上届的毕业生离校、这届的新生来报到也是一轮新的循环。我的学生进校的那年要填一份学生登记表，再贴一张照片。每年拿到新生登记表的时候，我总会一张张地翻看，在心里揣测着四年后的毕业登记表里大家会变成什么模样，又会留下什么样的记录呢？



这是很微妙的一种心理，事实上每一届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跟不上队的，或者中途败下阵去的。在刚刚入学的时候，其实大家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每张脸也都是同样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谁会失意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我看着这每一张脸，总在心里念叨：“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慢慢地我发现，四年是越过越快，好像还没来得及怎么使劲，毕业登记表已经拿到手里。对比着前后两个时期的照片，感慨着照片之间的这四年，成败得失，都已经是过去，新的循环又展开。



毕业生告别会上，我们的学生会主席唏嘘地说：四年下来最在意的，不是在学生会里的叱咤风云，也不是成绩单上的一串长红，而是没有好好地感受这样的生活，没有好好地看看身边的人，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过来了。



我们总是这么理所当然地比我们想像得要路得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