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生百科》何炅专栏部分文章

jiong1992

人天生就会游泳的

2001年第10期

正值酷暑，这个时候去游泳真是门当户对的事情。



听说人这种动物生来其实就是会游泳的。偶尔在介绍世界风情的电视片里看到老外嬉笑着把新生婴儿放进水中，那小肉团挣扎两下就自然地开始折腾，装做浓缩版游泳健将，其状可喜。



我小时候可是不能随便去游泳的。



那时候，游泳是件大事。必全家出动，前往距家颇不近的湘江天然浴场。游泳用品整齐地装在包包里，交给虽不参加水中狂欢派对但每每心甘情愿跟去看包看衣服的妈妈。我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听爸爸讲他当年在武大读书时横渡长江三角洲的壮举，忍着烈日当头的切肤之痛，想象等下入水中的酣畅淋漓，有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满心欢喜。



湘江边方便游泳的地方并不太多。要求有一些河滩，水不能太深，不能有挖沙船工作后留下的危险水洼，所以大家通常只是聚集在一些固定的地方游来游去，这便使得好游的地段人满为患。事后多年中学生的我在一本什么课外辅导书上看到“泳池里的人多得像下饺子”的句子喜欢得不得了，深信作者一定是到湘江边去体验过生活的。



在湘江边遇过两次险。有一次是被伸到水下的铁缆缠住了脚，家人那时又都游开了，还真是惊恐不已。难得小小的我镇定得快，弯腰进水去看脚缠在哪里了，再自己想办法解开。最记得那次钻进水里去寻找自己的脚，周围的一切声音图像全都离开，只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现在有时去游泳和别人比憋气，每次潜到水底就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会想起那次的历险，就真的会有些恐惧感呢。



还有一次纯属人为。是我哥把我从很高的地方扔到水里，然后我老爸嬉皮笑脸地在下面接着。可是他却高估了瘦骨嶙峋的我的浮力，就看我挣扎着被扔下水，咆哮着直扎水底。我真的直扎到了水底的泥沙里！！那时的我看上去一定像一株表情惊恐身姿怪异的水生植物。据说我在江底慌乱了很长一段时间，老爸在水面等等等等，“等过了一个秋”，才赶忙钻下去捞人。虽说有惊无险，我还是不能接受老爸和哥哥什么“男子汉不摔打不成器”的理论，跟他们别扭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长大了，游泳便成了三五好友休闲娱乐的最好方式。我们从春游到冬，从秋游到夏。只是我其实从来没有在冬天真的畅游过。你知道人瘦的话脂肪薄，就比较不禁冻，那以我瘦的级别就是根本不能冻的那种。每次陪同着他们大冬天的去游泳，我都有一种侥幸的心理，总想着“也许今天水特别暖和呢！”只是也许从来都只是也许，我也每次都哆哆嗦嗦走到水边，哆哆嗦嗦地拿脚尖点一下水，引发全身的一个大哆嗦，然后哆哆嗦嗦地去冲个热水澡，裹得暖暖和和地坐到泳池边，安详地看着朋友们游来游去。结果后来有位个性不善良的朋友在冬天当着我的面跟别人约“游泳去吗？”转身就问我：“洗热水澡去吗？”



多年后还会津津有味地和死党回忆起的，是有一个晚上十一点多我们用甜言蜜语麻倒了一家露天泳池的管理员，他开恩让我们进到已经打烊的泳池里玩。你试过披星戴月地游泳吗？那天的星空格外明朗，皓月当空，月光在我们嬉戏的水波中碎成丝丝缕缕，周围清凉的空气里有着蛙声虫鸣，我们拨弄的水声在夜色里格外地响亮。有那么一会儿，大家不由自主地都停下来，静静地浮在水面，我们随着水波摇啊摇，水里的光映得我们彼此的眼睛特别地明亮，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晃悠在天上。



一直觉得那个晚上是游泳的极致境界。后来也去过很豪华的泳池，甚至在朋友的私家泳池赶走所有人尝试过裸泳的滋味，回头来还是觉得那晚的游泳才是真的“天人合一”。



听说很早很早以前，人根本就是与海洋有着极深的渊源，所以人生来就是会游泳的。所以游泳这回事，戒都戒不了的。

季风的梦想

可惜我还不会游泳，不过看了老大的文字，还真有学游泳的冲动啊~